從《BORDER》看正義與邪惡

簡介

《BORDER》是一套2014年在朝日電視台播出的電視劇，中文翻譯作《靈異界限》。小栗旬飾演的男主角，刑警石川安吾頭部被槍擊後意外生還，但因取出的手術過於困難，而且暫時未有後遺症，所以他唯有跟那顆子彈再相處一段時間。然而，在一次現場調查中，伴隨著頭痛，他看見了死者的靈魂，並能與其交談，故事就此展開。

觀後感

這是一套很棒的作品，幾乎沒有多餘的劇情，劇情的推展和男主角的變化很自然。我認為這是一套即使被劇透也不會太影響觀賞體驗的作品，因為劇情都相當簡單，本劇反而側重在男主角的查案過程和一路的心路歷程，經常是男主角的獨腳戲。當然，其他角色也令人印象深刻，不論是同時是好朋友和搭檔而平凡的立花刑警；還是我行我素，觀察力驚人的大眼法醫比嘉；和夾在熱血下屬和上層中間的班長市倉。其他諸如光影和運鏡也很出色。總而言之，有很多細節是不能透過文字轉達的，所以我強烈推薦大家看一次這套劇集。

劇集總共9話，然後還有真大結局的特別篇《贖罪》，和很悶而且不看沒損失的外傳《衝動》。

本作的標題「邊界」也得到很好的詮釋，生與死；警察與罪犯；正義與邪惡。

編劇對死者靈魂的利用也出乎我的預期，除了提供線索外，更是導致到主角心境產生變化的重要因素。

與死者交談的能力

石川雖然有與死者交談的能力，但死者的出現總是相當突然，有時候死者連自己為何被殺也不知道，只能提供一些身份背景之類的線索，而且屍體火化後靈魂就會消失。

透過多次與死者交談，石川再也沒法再以平常心看待案件了，他想救贖死者靈魂的想法和心情越發強烈，令他多次使用違法搜查，使用包括但不限於恐嚇、偷聽、和插贓等手段，偵破案件，逮捕犯人，令他們收到法律的制裁。

這類對比在劇中還有很多。

畢竟是6年前的劇集，關於劇情的文章在網上已經有一大堆，就不再贅述了。

法律＝正義？

警察的權力是法律賦予的，所以理論上需要受到法律的限制，但法律並非萬能的工具，所以石川多次使用違法搜查。

雖然他不承認，但由他使用違法搜查的那一刻起，他早就偏離正義（法律）之道了。他還曾經諷刺地說：「我絕對不會偏離正義之道」。

在最終話，面對殺死了一個小學生的絕對惡的犯人時，他面前有兩個選擇：放棄這案件，繼續累積智慧，成為絕對的正義，等待下次機會；或成為暗世界的人，懲治惡人。

最後，石川為了貫徹正義，選擇親自了結犯人，但這並不影響他在我心中作為一個好警察的存在。我並不認為法律是判斷正邪的唯一準則，世界上有很多法律不能決定正邪的事情。石川最後殺死了一個以後會再殺人，並且很難逮捕的人，他也算得上為世界清除壞人，只是這種做法並不被法治社會接受。

為了「正義」殺人令石川陷入苦惱，殺了人，表示他越界，成為了暗世界的人，但殺人就一定代表邪惡嗎？他還能繼續貫徹正義嗎？在男主角身上，警察與罪犯，正義與邪惡的邊界變得很模糊。劇中也不只一次強調，正義與邪惡本來就是一體兩面的東西。無邪惡的犯罪者，何來正義的警察？透過違法搜查或殺人彰顯的正義，為何就不是正義？還有最重要的問題，石川應該何去何從？

石川的答案

在特別篇《贖罪》中，石川在情報販子赤井等人的幫助下，擺脫罪責，並給出了答案，他選擇成為暗世界的人，貫徹他的正義，很老土的結局。就像動漫Vanguard中，男主角面前有兩張卡，一黑一白，二擇其一，男主角憑威能，合成了一張灰的出來。（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談）

編劇也刻意強調正邪與對錯是不同的概念，對錯是容易分辨的，正邪是難分的，石川殺死窮兇極惡但法律難以懲治的犯人，正邪難分，但對赤井等人來說，只是清除垃圾而已，是對的，所以他們願意幫助他，與正義和邪惡無關。有時候，與其考慮正邪，倒不如考慮是否做對了還比較好。

石川開闢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正義之道，他對於使用違法搜查已經不再迷惘，畢竟對付厲害的罪犯，違法搜查能更有效率地蒐集證據和逮捕他們，也放棄取出腦內的子彈，他選擇繼續用這個能力救贖更多靈魂，贖還他殺人的罪業，在大限來到時，他會欣然接受。

石川的正義之道並不等於完全奉公守法，他願意為了救贖更多靈魂，以身犯險，是一條只屬於他的道路，亦帶出最後的道理：為了貫徹正義（自己的道路），有時候我們也需要手染鮮血，而且是一條一去無回頭的道路。

結語

我見香港現在的處境，感到非常擔心，眼見中國一步步收緊言論自由，同時我看見某Deadbody、「和理非」和某登呼籲大家守法，灌輸「惡法亦法」的思想，我只感到香港無得救。我並非呼籲大家隨便犯法，但大家在追尋所謂「光復香港」的時候，目標經常會跟守法相衝。大家將守法放在第一位，國安法一推出，大家就嚇得馬上自閹，標語都不敢打，只敢打底線。在為香港追求民主的時候，有些時候可能會被迫做一些違反法律的事，但大家不敢嘗試杯葛或對抗惡法，減少甚至摧毀政府的認受性，我非常肯定香港沒有光復的一天。

那些「和理非」只是希望做做樣子，只在守法的範圍內「抗爭」，當合法抗爭的容許範圍越來越小時，他們做的事情也跟著減少。比起爭取民主，他們希望的只是有追尋過民主的回憶而已。相反，那些「勇武」在攻擊警察，放汽油彈，都是在冒極大的風險下增加政府的管治壓力。雖然他們做的事是違法，但我肯定他們都在貫徹自己的正義之道。他們染指犯罪，破壞公物，傷人，踏上一條不歸路，只為香港可以在民主的路上推進，但多次行動都只換來「多謝黑警」的言論後，難怪勇武數量銳減。

勇武雖然做的是犯法行為，但當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難分正邪對錯時，為何單以「畫面唔靚」就覺得他們做的事是錯？大家都底想追尋民主，還是「靚畫面」？「和理非」雖然守法，但為追求民主提供了甚麼實質貢獻？他們又何以見得在做對的事？不去自己思考何謂正邪和對錯，只單純用法律或「畫面」決定的話，只表示大家已經放棄思考，只希望用最簡單的方法決定。

想成就正義，就一定需要相應的邪惡。為何承擔法律責任就是讓犯罪者坐牢？不能單純感化他們？在我眼中，讓他們坐牢，奪去他們的人身自由和時間，也是惡的一種，是必要的惡。每當有警察被勇武傷害，都是在減少下次示威時有機會傷害手足的警察，為了成就對抗政府，爭取民主和雙普選的「正義」，汽油彈和傷害警察都是「必要的惡」，至少在香港，是爭取民主道路上很必然要面對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