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城妙事譚【第一卷】之九、警局（四）

　　審訊室的門咿呀地打開了，卻沒有人，只有一顆芒果。　　

　　拍手聲和鼓掌，來自於許多話沒出現的果神祕書芒果精愛雯。

　　怎麼會？

　　顧狼院一陣疑惑。這個時間點，原先果神的一雙秘書應當在現實世界的黑暗公司外徒勞地等著他下班才對？

　　不知為何，但透過芒果成熟度跟靈力特質的混合，那氣味，還有那處處針對顧狼院的毒舌性，證實了這確實是芒果精愛雯無誤。

　　「妳哪位？」白熙安看到闖入審訊室猶太陽鸚鵡樣的水果秘書沒什麼好感，直接起身。

　　「我是果神旗下首席秘書。」　　

　　這一番話白熙安驟然安靜了下來。水果軍武集團可是幻城最大公司法人，也對幻城議會有眾多獻金。加減來說，果神也算是警備隊的幕後老闆之一。

　　但白熙安可是個腦洞「清奇」的小說家轉職的時空探員，在她腦洞下，什麼樣的題材沒創作過？身分，雖能唬住她，卻架不住她飛速反應過來的邏輯。

　　才靜默一會兒，白熙安就發難了，她嗆說：「果神？祕書？穿恨天高？是想顯示妳呼吸的空氣多清新嗎？我告訴妳，臭水果，我們矮子也能聞到清新的空氣！」

　　「什麼？」這顯然讓愛雯大吃一驚，「臭水果？我不臭！這是芒果味，妳這沒品味的白毛拖把！」

　　「拖把？」白熙安揪著關鍵字。她那叫少女白，浪漫精靈的顏色，不是白毛拖把！

　　「對，就是妳，白毛拖把，矮子！」

　　矮子兩字，觸動了白熙安的瘋狂，她一個時空閃現，離開了審訊桌，瞬間跑到金太陽鸚鵡外貌的芒果精秘書面前，一把揪起秘書的頭髮，她們一人一果就開始互相撕扯頭髮，在審訊室裡敞開的門前扭打了起來。

　　白熙安還是一如往常地在意身高啊，顧狼院暗暗吐槽。　　

　　本來作為審訊室被質疑的犯人，顧狼院徹底被邊緣化了。他內心的吐槽沒說出來，但樂得當個吃瓜吃爆米花的觀眾。看什麼八點檔吵架，揪頭髮、尖叫之類的動作戲很好玩的。

　　他笑了出來。

　　為了生存，他可是靜默地狂笑。就讓她們打吧！打吧！

　　但不巧，這一人一果的扭打正好一雙臉孔正正看到顧狼院狂笑的嘴臉。

　　「我討厭他，太囂張了。」愛雯率先說。

　　「顧顧不討厭。」被揪著少女白式秀髮的白熙安反駁，但她也說：「但我同意，他太囂張了。」

　　「妳們繼續打啊，別理我。」顧狼院尷尬地收起狂笑的嘴臉，試圖粉飾太平。

　　「我們停戰吧。」「同意。」

　　顯然是顧狼院的討人厭展開了和平的可能性。真是可喜可賀……個屁。

　　即便顧狼院想拖延被送監的時間，但顯然無法再看這一場討厭顧狼院的雙人女子格鬥賽了來拖延了。顧狼院為了自己注定欠下巨額債務的監獄生活感到絕望。

　　「我來證明一件事。」芒果精整理了她花了每根三千塊的植髮，「果神的確雇用顧狼院查案。」

　　顧狼院本已絕望，但事有轉機？

　　果然，果神就是英明，會保護旗下的合作……

　　「但爆炸案是他私人行為，無關果神。我們會跟他解除雇傭契約。」

　　太無情了吧！大姊！

　顧狼院眼見果神祕書沒有要替他辯論的意思，連忙急沖沖地為自己辯解。

　　「我是說，我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已知『爆炸案發生一次』的命運不可逆，但炸彈幽靈的爆炸威力太強。這樣想想，妳說我能怎麼辦？當然只能自己引爆啊！我還救下了我自己跟陸安琪老闆呢！」

　　「有爆炸陣法的錄影。」白熙安微笑，指指虛空，提醒著她握有證據。「而且你的穿越時空有在我們警備隊的時空救援分隊登記嗎？」

　　白熙安眼見顧狼院想反駁，伸出中指。

　　而顧狼院國中三年被馴服的制約反應，讓他看到中指手勢後，迅速閉嘴，還刻應抿住他的狼唇，隱藏利齒。

　　「還有你的高中週記。」白熙安微微一笑，驚人的美貌可說傾城之姿，但於顧狼院，卻是像是有隻蜘蛛從背後悉悉簌簌爬了過去般的毛骨悚然。她繼續說：「顧顧你可是寫了想當警察逮捕我耶，雖然現在是被我審訊啦。」

　　她怎麼會知道高中週記寫什麼？顧狼院還是顧仁連的時候，學生時期，僅有國中是與白熙安同校的，莫非是跟蹤……還是時空窺秘……又或是收買了老師。顧狼院百思不解，只感到深深恐懼。

　　白熙安展現的種種證據，像是一座大網，讓顧狼院深陷其中，步向注定成為天空之獄囚犯的命運。恐懼，顧狼院這個俗辣常有這樣的情緒，常常因為恐懼什麼也做不了。

　　過往國中時，他就是恐懼反抗白熙安的家家酒後，遭受故事改編而崩滅人設，所以什麼都沒有做。但結果，就是他的國中生涯黑白三年。

　　如果這次再不做什麼的話，顧狼院就只會獲得巨大的債務跟監獄體驗，勢必只有更慘的待遇。

　　他意識到，自己為了脫離恐懼，必須想一些對策。

　　當下找出「命運」「必然」的證明，才能證實顧狼院的清白了。這樣才能讓警局的明白咖啡廳爆炸是命運，一切的錯，皆是命運女團編織了不可違抗的命運。如果能證明命運的不可違逆的話，顧狼院的引爆反倒會因爆炸規模縮減而被獎賞了吧？

　　請命運女團提供線索的話，她們，應該是TFM娛樂公司的旗下藝人吧？TFM娛樂公司，是公司老闆莓彩芬（英語：Tsai-Fen, Mei）的姓名縮寫。相傳莓彩鳳跟果神是相交多年的好姊妹，都是在水果出身。且水果軍武公司也找了許多TFM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代言軍火，平常愛雯作為果神的秘書，一定也有聯繫TFM的管道。

　　只要輾轉聯繫到命運女團的經紀人，就能洗刷罪名了。

　　想到方法後，這也使顧狼院鼓起勇氣，開口對愛雯說：「秘書小姐，剛才星際咖啡爆炸是『命運正史』事件，我並沒犯罪，水果軍武也沒理由解雇我。而且當初根本沒有書面約定這些細項！」

　　「雖然只有口頭合約，但根據幻城商業法第八十三條第五條款，甲方雇主有權解雇犯罪之乙方。」秘書愛雯面無表情。

　　噗哧。

　　聽到「法律」兩字，白熙安忍俊不禁。誰不知道水果軍武公司的客戶多是亡靈區戰爭街、屠殺街、瘟疫街的各種瘋子呢？而幻城又有誰真正注重法律呢？

　　顧狼院不氣餒，他在白熙安噗哧笑出聲來時，狼臉嚴肅地說：「秘書小姐，若論法律的話，同一法條的第八條款寫到，『甲方解雇乙方前，需接受乙方查證請求』。我請您聯繫TFM公司命運女團的經紀人，她一定可以證明命運之必然。」

　　愛雯冷哼一聲，卻還是掏出香蕉手機，撥打了電話。

　　在愛雯撥打電話前，白熙安試圖拉著愛雯的假髮制止她。但愛雯這一次倒是閃得挺剛好，讓白熙安的手撲空。　　

　　為了不讓自己丟臉，白熙安假裝自己只是審訊室坐太久在伸展筋骨。

　　在電話撥通前，白熙安對愛雯說：「秘書，你要求證的話，不如開擴音。」但，白熙安她露出了胸有成竹且神祕的微笑。莫非，命運女團的經紀人無法證明顧狼院的合理性？

　　撥通後，香蕉被剝皮放在桌面，時空警探白熙安、秘書愛雯、偵探顧狼院，三者共同望向那根白嫩嫩的香蕉。

　　「喂，命運女團您好，請問今天想洽詢什麼業務呢？」

　　「我是水果軍武的秘書愛雯，別裝了，經紀人八爪，妳分明就有存我的號碼吧？」愛雯冷笑，對香蕉吐了口水。

　　「咳咳，是愛秘書啊，不好意思之前手機被命運小三毀過一次，通訊錄全沒了。真的不好意思。」香蕉電話擴音傳來一陣誠惶誠恐的老嫗聲。

　　「八爪，今天六點五分的星際咖啡爆炸是『命運正史』事件嗎？」愛雯直切主題。

　　「我翻翻看紀錄啊，今天……是幾號啊？」

　　「四月十九日。」

　　「我看諾。」話筒另一端八爪搬了沉重的東西，開始出現翻頁的聲音。

　　但關於「命運」此事，發生在世界各地之事太多了。六點五分發生的命運太多了，於是八爪進一步要求提供多一些關鍵字。

　　顧狼院提供了「炸彈幽靈」、「山羌老闆娘」、「智慧咖啡機」等關鍵字。但白熙安跟愛雯兩者提供的就是奇奇怪怪的關鍵字了，像是「討人厭」、「變態狼人」、「無用偵探」等等。

　　所以八爪先說了一個相差甚遠，發生在六點五分幻城巨大區五層幽界的「內褲搶奪案」。巨大區，顧名思義是巨人、巨獸、巨物所存在的地方。除了巨大，當然也有渺小之物，但在第五層幽界裡，巨大跟渺小並不固定。在外頭是侏儒狼人跟巨人霸主，到五層幽界同樣渺小，就是侏儒狼人跟正太、蘿莉們。在四月十九日，六點五分時，發生了一起變態事件。霸主正太與蘿莉們的內褲被一頭侏儒狼人當街搶奪！

　　「我相信你了，顧顧。原來你剛才是在當變態啊，爆炸絕對不是你的錯。」聽完這個事件後，白熙安馬上把顧狼院的手銬解開。

　　不要解開手銬啊！這件事又不是顧狼院他做的！他不是變態！

　　「這沒有爆炸欸！火星區縈惑街的星際咖啡查不到嗎？」理智的秘書愛雯向電話提出疑惑，但不是為顧狼院脫罪，而是一副見獵心喜的態度。畢竟若命運查無，那顧狼院就真的有罪啦。

　　電話的另一端又翻了一陣子，八爪喃喃自語，所以審訊室三人又被動得知四月十九日的六點五分的種種命運。大概就是有一對男女在玩SM時懷上了未來偉人、浪漫突進的鑽孔機鑽破地底的臭氧層、領帶小學生終於殺了人、張無忌學會了無駄無駄的替身攻擊、皮某丘帶著小知打贏了鋼鐵擂台等等。終於，蒼老的八爪找到了。她緩緩地唸出：「六點五分，幻城火星區縈惑街，鹿老闆星際咖啡廳發生一次爆炸，原本全死，修正命運線活下來許多人。」

　　顧狼院感激涕零，這樣，他總算無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