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社会主义与自由党面临最大的历史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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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社会主义与自由党(PSOL)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ISA巴西支部“自由、社会主义与革命”(LSR)参与其中。
Marcus Kollbrunner 党大会“自由、社会主义与革命”(ISA巴西)代表
巴西社会主义与自由党(PSOL)于9月24日至26日召开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会议在疫情与各种政治因素交互整合复杂局面的背景下进行。当下时局的特征是:反抗种族灭绝的极右博索纳罗政府之运动正在发展,工人阶级还未有决定性地加入斗争。这引发了党内的一系列辩论以及阵营转变。
然而,因为疫情原因,大会以线上会议形式进行,这对辩论交流施加了种种限制。在大会之前实体的全国代表选举上,投票人数从上届2017年的27000人增长到了本届的50000人。但在会议投票前的线上辩论中,只有5000人参与,仅仅是代表选举投票人数的十分之一。另一个缺陷是,由于上述安排,投票和讨论分别在两段时间进行。
大会之所以要在如此艰巨的条件下举行,在于有需要选举新领导层来反映党内新的力量构成。Guilherme Boulos和其他“无家可归工人运动”(MTST)的活跃份子最近加入了社自党,形了成新的党内流派“团结革命”(RS),他们成为了党内的第三大势力。“抵抗”(Resistência)是从统一工人社会主义党(PSTU)中分裂的“新社会主义组织”(NOS)及“独立社会主义替代”(MAIS)合并而成,他们作为另一新加入者成为了党内的第五大流派。
大会的中心主题
大会的中心主题是讨论近期时局下的策略,以应对博索纳罗政府的,并准备2022年大选。前总统卢拉在出狱后恢复政治权利,意味着博索纳罗在下次选举中有可能被击败。即使工人阶级还没有决定性地加入斗争,目前的形势也加速了从党内阵营转变,并导致政治上的转向。
新形势导致了大会前“自由、社会主义与革命”(ISA巴西)在社自党内地位的明显改变。自从社自党2004年成立以来,我们主张建立贯彻始终的革命核心来保卫社会主义纲领和民主化进程,并独立于党内两大势力的垄断,即“社会主义之春”(PS)与“社会主义左翼运动”(MES),他们代表了选举至上主义的倾向,并且主张与“中间偏左”政党结盟和支持从企业获取资助。
然而在2017年大会后,我们开始看到了各流派之间的转变,这很大程度是由于“无家可归工人运动”(MTST)与社自党的领导层走到一起。MTST在罗塞夫的第二任总统任期伊始就走在抗争的前线,他们在罗塞夫被弹劾之后,在反对毫无正当性的特梅尔政府的运动中扮演了关键角色。我们“自社革”支持MTST的发展进程,即使社自党内其他反对派持相反意见。我们是在党领导层会议中推举Guilherme Boulos成为2018年总统候选人的第一支流派。
同时,一些在党内曾作为最“左”派的流派,如“社左运”(MES),采取了宗派主义的立场看待MTST。他们也对2016年国会政变与弹劾迪尔玛采取模糊的立场,譬如支持“洗车行动”——一场由判决卢拉入狱的右翼法官(他后来成为了博索纳罗政府的司法部长)领导的反腐败运动。
于是,我们参与建设第三股势力,来作为建立党内新的左翼反对派的一步,这后来得名“种子”(Semente),除了我们“自社革”,也包括“抵抗”(Resistência)、“起义”(Insurgência)、“颠覆”(Subverta)等流派在内。即便如此,在这团体内部也存在矛盾,因为部分流派也有跟占领导地位流派“社会主义之春”(PS)组成更大的势力“所有斗争的社自党”(PTL)。即使我们那时在部分重要议题上认同“社春”(PS)的主张,譬如需要团结MTST反对“洗车运动”,但我们深切地不同意他们的纲领以及他们对于联盟、政府组成、党内民主纲领的政治态度。
为了澄清自身立场,我们今年年初发表了一份宣言,包含了我们对当下形势的分析、斗争策略,并勾勒了我们主要的纲领性论点。在发表宣言的过程中,形势因为卢拉的政治权利被恢复而得到了改变。在这一发展下,我们与“种子”内其他流派之间的分歧加深了,因为他们主张社自党应在下次选举不推举自己的候选人,而是与卢拉组成竞选联盟,甚至在在第一轮选举就如此。
我们认为即使社自党在大选中可能会被夹在博索纳罗和卢拉的两极之中,但仍然需要在选举中捍卫社会主义纲领,并展示解决危机的真正出路,和如何击败博索纳罗、博索纳罗主义及成就他们的资本主义制度。卢拉的大计性质十分清楚。他想要组成包括右翼政党在内的阵线,因而他愿意作出重大让步,延续导致目前局势的阶级调和政策。我们已经从他演讲反对向富人征税和支持第二大联邦银行巴西联邦储蓄银行(Caixa)的私有化(哪怕是部分私有化)便看到了这一点。显然,在第二轮选举中,我们将支持他击败博索纳罗,就像我们在2018年第二轮选举中支持哈达德(Fernando Haddad)反对博索纳罗一样。
毫无疑问,应当团结我们阶级的斗争力量成为反博索纳罗的阵线,但这与组成竞选联盟是不同的。事实上,支持这策略的政治流派已经减少了对前两届劳工党(PT)的卢拉和迪尔玛政府的批评。这一点甚至在“种子”的言论中也得到了呼应。因此,我们决定不能支持“种子”的政治纲领,并为党大会制定了自己的政治纲领。不幸的是,由于时间问题,我们未能收集足够的签名,无法将我们的政纲提交给全国大会。我们在巴西各州的策略有所不同,从在一些地方与“种子”的流派制定联合政纲,而在其他地方则保持独立地位。
在大会前的讨论中,还有特别是在全国大会期间,“种子”阵营完全倒向占多数的“所有斗争的社自党”(PTL),几乎或没有意见分歧。他们甚至在原本“种子”持相反立场的议题上也这样做,例如反对参与在圣保罗州的迪亚德马(Diadema)和毛阿(Mauá)劳工党市长内阁中,或者在未来的卢拉政府中。我们的投票反映了我们对这些问题的立场,我们几乎完全赞成反对派的决议。
大会决议
PTL提出的关于国家局势的决议延续了一直以来对纲领的极度淡化。为了准备可能与劳工党结盟,一些重要的议题,如暂停支付和稽查公共债务,或将金融体系国有化并实行民主控制,都已被抛弃。仅提到要在“反新自由主义”的基础上重建国家,这展现了纲领的退化。在经济政策上,只谈论到“累进税改革”,甚至没直接提及富人税。
反对派的决议更强调斗争,捍卫团结反抗博索纳罗的需要,也有必要地批判劳工党领导人没有强调群众斗争,相反他们更倾向于对博索纳罗“放血”的策略,拖到他败选。此外,决议还有更具体的纲领主张,包括“打倒博索纳罗和莫朗(Mourão)”、相当于最低工资的紧急援助计划、反对暴力和镇压,但也包括公共债务和将金融体系国有化并置于公共控制下的等议题。
关于选举方面,PTL的决议认为社自党不应该提名自己候选人,并由选举委员会来定调选举策略,而这实际上只是以另一种名义召开的全国领导层会议。此前,社自党曾由选举产生的代表开召大型选举会议。他们的重点是要建立个“左翼选举联盟”,也就是“与劳工党合作”。文中还写道:“我们不仅仅想要个‘救国’政府:我们想要个左翼政府。”这种表述显然涉及到加入劳工党领导的政府之问题。如果社自党没有自己的总统候选人,那此外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呢?虽然这个问题还未在全国层面上提出,但会有压力要这么做,我们已经在部分地方政府看到了。
反对派捍卫了党大会推举自己候选人的权利,决议称:“从这个意义上说,(全国党大会)决定党将在2022年总统选举的第一轮中派出自己的候选人。今天,我们提出Glauber Braga同志作为预定总统候选人参加下次党的选举会议的辩论,该会议将确定我们的纲领和总统候选人人选。”尽管“自社革”没有特别为Braga国会议员背书,但他作为预定候选人提出了重要的纲领论点。但社自党在第一轮选举中的候选人问题一直是我们的核心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合理地投票赞成该决议。
此外,反对派提出决议,捍卫PSOL不应参与未来卢拉政府的立场,我们也在宣言中捍卫这一立场。PTL提出了项决议,明确地回避了这个问题:“重申立场,不参与、也不打算参与右翼政党或那些鼓吹打击工人、重复自由派/保守主义议程和/或威权色彩的政党之政府”。
在竞选资金问题上,PTL提出了一个好的决议,党不接受大公司和银行所有者的资金,也不接受RenovaBR(一个旨在“培训”政治家的自由派私人基金)等项目的资金。反对派同意这项提议,我们也投了赞成票。
全国领导层
由于我们在关键问题上存在分歧,“自社革”显然不可能投票支持PTL的全国领导层提名。但是,尽管我们在多数决议上参与反对派投票,但我们没有加入由MES和“加强社会主义与自由党”(Fortalecer)领导的反对派。
这有几个原因。“加强社会主义与自由党”直到最近仍是与社会主义之春结盟,并在关键的纲领和联盟问题上与他们达成一致。我们也长期就一些重要的问题上不认同MES的立场,包括在联盟、竞选资金、“洗车行动”、对待MTST的方法,以及他们支持资产阶级政客、国会众议员发言人罗西(Baleia Rossi)等问题。在上述流派占多数的时候,他们往往使用相同于社会主义之春的官僚手段。
相反,社自党两极化为两股势力无助提高辩论的水平。问题比这种二元冲突所表现的要复杂得多,正如我们在“种子”阵营中所看到的那样,他们为了维持与PTL势力的关系,回避了重要的辩论。另一方亦然。
就不同立场的重要辩论在一系列文章中进行,但在社交媒体和大会上的辩论水平非常低,大会在线上进行加剧了这个问题。有时讨论更像是一场食物大战,大会的聊天区变成了一场道德谴责和谩骂的骇人表演。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探讨了建立第三选择参与新领导层选举的可能性方案。不幸的是,这未能做到,所以我们在选举全国领导层时投了弃权票。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放弃了辩论,或者辩论已经结束。不论是对党还是对国家大势来讲,下一个时期都是动荡不稳的。在大选前后,将出现一波新的危机和各流派的分裂,为新的转向开辟空间。正如我们在2016年和2018年的失败中经历了重要的转折点一样,下一阶段也将会是一波三折。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社自党的优势。它不是一个僵化的政党,有可能出现真正的改变,即使它们经常与就党机制的争论混为一谈。
下一个阶段可能是迄今为止对社自党最大的历史考验,挑战将在于抵抗日益增长的体制性压力以及要找到正确的方案和道路,使我们阶级能进行独立的斗争。挑战将在于建立社会主义的替代方案,并以社会主义和革命的方案和战略武装起来,以完成即将到来的伟大战斗任务。
附:社自党内谁是谁?
社会主义之春(Primavera Socialista, PS):最大流派,源自于亲古巴的左派,2005年(建党后第二年)加入社自党
团结革命(Revolução Solidária, RS):第三大流派,今年“工人无家可归运动”活跃分子组建的新流派
加强社会主义与自由党(Fortalecer):第四大流派,由从MES分裂的人士和2005年从劳工党分裂的左翼工会运动份子所组成
社会主义左翼运动(Movimento Esquerda Socialista, MES):第二大流派,1990年代从统一工人社会主义党(PSTU)中分裂,莫雷诺派,是社自党的创始组织之一
抵抗(Resistência):第五大流派,2016年从统一工人社会主义党中分裂出来的组织融合之产物,莫雷诺派
起义(Insurgência)、颠覆(Subverta):曼德尔派“第四国际”支部,参与了社自党的创建
统一工人社会主义党(PSTU):莫雷诺派政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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