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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so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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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警察----以友人及自身經驗出發的微田野.with Podcast

Edso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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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附上本文podcast連結,podcast主要在聊警察是否為服務業這件事,本文則較多與警察友人相處的記錄與心得。

[漫步雨中]ep.1:警察是服務業嗎?

警友:你會去太陽花嗎?
我:怎麼了嗎?
警友:不要去啦!
之後的對話記不清了,大意是去了也沒意義,徒增大家困擾。當時的我直覺,他大概連抗爭的意義和理由都沒想過,只從自身警察工作的利益出發,頭也不回的告訴了我他心中的想法。

中學時代在屏東這個軍警大縣求學,身邊不乏從事軍警消的友人。老實說這篇是抱怨文,是抒發,也是出於不想讓愚蠢偏激的言論嘈雜嚷嚷,而想發表於此。曾經於交友方面感到困擾,不願默認為等級差異便沈默以對,這樣太過自傲,總覺得努力解釋總能使眼前這個喜歡的人理解,屢屢失敗後,找出了自認兩全其美的方式----若發現總是一句話回絕接下去的探究、執著己見卻無法系統性針對問題回答,就可以放心的宣告,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無法溝通的鄉民。過去的自己總是處在道德制高點,試圖謙虛、尋找每一種荒謬背後的可能性,把所有人的話當成學術研究的一家之言,讓自己失去方向、懷疑自我。試著認同自己屬於非典型後,才敢大聲的說,不是每個人都能講成一家之言,被列在論文封底的參考書目,也就毋須自找麻煩了。若真的很氣,就學學脫口秀式的幽默,不帶成見,甚或按其邏輯將其言行公諸於世,讓大家公評,一如正在螢幕前敲打鍵盤的我----現正熱映中。

  • 報警:妨害安寧

半夜12點,老愛吵人的樓友,又開始作亂了!曾經被室友說有起床氣,半夜被吵醒,的確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氣,試過大喊請他們安靜,許是太嘈雜,隔著房門聽不到,不想自己潑婦罵街,也不想面對日後的尷尬或可能敵對,更別提這樣只會讓自己加入吵人的一份子,房東又不太靠譜,這次,我打了110。簡短的敘述了地址和情況,也告知待會會下樓幫忙開門,在寒冷的冬日裡等了15分鐘,警察來了,詢問是我報警的嗎,便下警車四處張望,「知道是哪一戶嗎?」員警問道,「在那裏,四樓。」我指著他們的窗戶說,「你知道他們的大門,或是聯絡方式嗎?」員警問,「我帶你上去,我們住同一棟。」我說,在前往樓友房間的途中,告知警員我不想露面,他回沒問題。雖然很明顯,例行的指了指吵鬧的樓友房間後,我趕緊的溜進電梯,下到一樓等待。約莫過了五分鐘,開門聲響起,從第一道門到緊臨馬路的門打開的時間,和日光燈下映出遲疑的身影,表明了對此地的陌生與生疏,我知道是警員出來了。「沒事了,他們應該聽得懂。」員警道,什麼意思?難道員警是暗諷他們聽得懂人話嗎?「什麼意思?」我說,「他們跟我講中文。」員警,「蛤,什麼意思」我說,「我剛跟他們講,他們用中文回我,應該不會再吵了,早點休息吧。」員警,「......好,謝謝。」我說。

我想,警員間的溝通應有固定的格式,所以也不盡然是接到報案的員警跟前來的人沒溝通好,以至於我已經在電話中表明是同一棟住戶,並會帶警員上樓,還需要再重新告知給現場執勤員警。至於為何不直接詢問我這個報案人,假定我是夜半被吵醒,也搞不清是誰,就報警。這應該也是所謂SOP,至於這種預判是否更有效率,至少,在那次的情況,直接問我可以省掉五分鐘,既疲憊又得在寒夜裡打顫的時間。而最後那個「講中文」,至今仍是個謎,此前已經住了半年,我知道那戶是同校學生,也都是講中文,所以員警在說什麼?

  • 交通違規

約略是2012夏天,忘記和室友為了何事至台中火車站,印象中大概只有兒時被母親騎著摩托經過,以及為了去豐原赴約來此搭火車,不知道這裡不能停車,而被開了張違規停車,憂傷著荷包縮水,我倆安靜的配合,員警自顧自地指著某處:那裡有監視器喔,不要跟我揮!重複數次,被警員的言行激起憤怒,仍默不作聲。室友來自花蓮,相貌和言行甚至觀念,都符合憨厚二字,相處兩年,看得出他的情緒。室友在唸大學的同時在準備警察考試,「我記住他的名字了,以後被我遇到一定弄死他!」室友說,難得素日裡愛笑怕麻煩的他,憤怒的振振有詞。

爾後數年,偶有幾次因交通違規被開單,有了那次經驗,本就只想趕快結束不想多談的我,更是不願開口說什麼,而警察也一如那次,一開口便強調有監視器喔。近年Youtube盛行,警方也開始po一些宣傳影片,多是警匪追逐,或溫馨助人,赫然驚覺,原來警察對待交通違規民眾的態度與口徑,一如捉拿匪徒時兇狠。

  • 老友相聚

某個連續假期,不能與友人同行出遊,一位多年未見的警察友人,要來台中與剩餘同行朋友在高鐵碰頭,我剛好有事要去台北,便搭了台中這群朋友的便車到台中烏日高鐵站,順便給老朋友一個驚喜,「你係白目喔!」警察友人一看到我,便操著地道台語,且江湖味深重的口吻破口大罵,「我只是要到高鐵站。」我說,語畢便匆匆離去。別說預想的開心相見歡,我感到無限尷尬與不舒服的離開。許是如友人所說,警友不願住四人房,要分成兩間和他女友共住,事後朋友也說,路上兩人在後座十指緊扣,十分甜蜜,也或許是小轎車後面坐三位成人很壅擠,所以一見我在車上,便以為我要同行,遂而生氣大罵。

多年後回顧此事,在與那次妨礙安寧報警,那位不顧他能人否理解,只用自己的邏輯說話、辦事的員警連結,也就不那麼意外了,對他們來說,就像國小時常有的一道「連連看」習題,看見什麼,即對應至什麼,或許省了詢問,可以增加危急時的效率吧。

  • 警察是服務業?
警友:警察不是服務業。
我:那你覺得是什麼?
警友:執法人員啊!


時逢香港反送中風風火火的時候,在閒聊中,談及對遊行的看法,

警友:尊重,但方法不對。
我:那反年改呢?
警友:當然支持!
我:也太標準不一了吧。
警友:這真的是特例中的特例!

雖然文中的警友多不是同一人,但因為都是警察身份,不免讓我把他們歸類在一塊,堅稱警察非屬服務業,但卻相當支持反年改,拿著人民的錢,卻不想被監督,的確有不合理要求的老百姓,對此應該針對問題想辦法加以改善,但實在不必以「是否為服務業」為命題,去否定身在公職,且拿人錢財,需要被檢視的情形。

在我的警察朋友中,無一不是為了穩定的收入而投身軍警一列,不乏一些中學時代成績靠後無所事事的人,當然也有大學畢業轉換跑道、中學時期品學兼優者,在當了警察後再見面,能從言談感受一股自信。除了本就不學無術的,為求絕對服從的軍警教育,以及將對穩定收入的追求包裝成為國家奉獻的榮譽感,促使警察在即便不明白的情況下,也能斷定遊行者就是作亂份子;無論面對何種情況,都能立即判斷的從容。在與一位警友的對談中,我說到身邊從事軍警的幾乎都是從前不唸書的,「軍人是吧,但警察很難考,幾乎比公務員還難。」對於許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簡明的是非判斷,即便我上一秒才幫他解釋完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爾後和一位警友聊天時,因為對於交通取締的員警實在不解,遂詢問為何態度要這麼差,「就算態度差也是刁民害的。」警友道。在穩定的生活中,唯一的變數就是那些會影響考績的民眾,一如那預判的習慣,只要對其有影響的民眾均化約為刁民,不論你是配合開單的、還是示威遊行的......但如果是自己人那就不同了----反年改。一位唸研究所時的同學,他說他有幾個警察友人,一次聚會時,在討論如何在太陽花學運毆打民眾,同學突然說:我有去耶。警友們尷尬互視,並勸說別去。無需理解抗議的緣由及意義,摩拳擦掌準備一洩平日裡,對那些民眾的不滿,並化作在抗議中暴力相對的動力。

又,曾和一位參與太陽花學運的同學聊天,提及當下的警民衝突,他記憶猶新的說:突然來了一群一看就不是學生的人,手拿棍棒和警察發生衝突。與近日香港反送中事件如出一徹。無獨有偶,熟稔台灣歷史的人應該感到熟悉,這種政府與幫派勾結,黑道偽裝成民眾造成警民衝突,使政府有藉口將抗議群眾標記為暴民的手法,屢見不鮮,一如美麗島事件、228......。不熟悉外國近代抗爭史,因此不敢妄言是否有歷史、地理或文化的親近,國民黨與中共甚或香港政府如出一徹的手法,不免令人對其關聯有所遐想。將此事表明一位警友,他說他不知情,以他的觀點,許多警員是在休假中被動員,抗爭又不眠不休持續幾日,難免到了臨界點因為某事爆發。而另一位同參與過太陽花的同學也提到,他遇到一位女警,和他說加油,他感到非常溫暖。雖然疲憊不是理由,在選擇職業時就已明瞭,但也不願一竿子打翻一艘船,確實也是明理的正常人存在。雖然少到我只能聽說,期盼這股清流能更加壯大吧!

不只是軍警,任何思慮不周,見識狹隘的人,一但握有權力都是一場悲劇,遑論井底窺天者更容易自滿自傲。警察原該是人民保母,但截至目前的經驗,握有公權力者若放棄思考,將諸多問題混為一談,形成一幅荒誕可笑的軍警圖像,讓人不得不從生理上排斥軍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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