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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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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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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一吹「陰雲」,在痛快的淋浴時分,水珠就普照在此時習作之間。

花灑的水彈射,後著陸在了不鏽鋼盆。

我看見,有一顆,融入,另一顆。

黑白灰,蝕刻畫。於是「意藴」用一種物理形式展開它自己。

向著我,當線條在盆裡的世界:我看見透明和透明的聯結,屬於延展的迅速詮釋著歡快。

甚至「氤氳」也出現了,披拂於機體記憶的閃回,試圖幫我緩解這一甜蜜的恐懼:我終於發覺我是有能力忘記一個重複過千百次的動作的。

滴答滴答,期待顫慄,靈魂和身體一樣赤裸的時刻從不讓人失望 —— 我想起來:老到讓人踏實的不銹鋼盆和每一日新鮮的水珠,曾經也都是我的朋友。很長一段時間,我還不用通過隱形眼鏡端詳的時候,我喜歡欣賞它們想什麼時候開始走迷宮就什麼時候開始走迷宮的自在,我洗澡不是沖澡,我還會被父母沒好氣地提醒是不是死在裡面了。

當然,童年需要拒絕作為失落夢鄉而被迫自戕,這一點和不必充當黃金時代供人吸血一樣必然。我不要搪塞,也慶幸我不再亂忙到丟了對自己的關懷,我是並不且不能全部記得此前每一天的每一次交互,但我自以為從未遺忘過我的習慣。

現在我確信我就是那個會主動進攻、殺死平行時空某個或某幾個自己的Emme —— I am the Emily from Coherence (2013),只是彗星不曾來的每一晚,我看不見我的死,我的求活,我的生命以及它軌跡的決定 —— 那一種決定。

於是「抑鬱」可以是電影的一幀,在深夜、在浴室、在不鏽鋼盆和水珠目睹之時,有一天一個我殺死了一個我 —— 沒人能看出來。

除了我,即使曾經殺死的習慣與可能性無法以人形出現在我面前,控訴、擊打、抑或存在即炫耀,哪一種決定也都已決定。

也會有幾個深感不如意的夜晚,全世界都被我充當嫉妒的溫床。

綠的葉的生命,紅的花的綻放,別的人的剪影。

別的自己,別的時空,和自體繁殖的如果。

吹一吹「陰雲」,在痛快的淋浴時分,水珠就普照在此時習作之間。

/洗澡2 240619

喜歡的Word英文字體叫Avenir,因為一字一字,未來就在來啦。

/洗澡 240514

試試在太陽漸落的時候洗澡吧,

雖然我也只有一次。

光會從普照墜向必要的吝嗇,斜斜地懈怠,自由落體。給每個半球每一刻的告別都很鬆弛,無法更張揚的那一種。我很羨慕這一點。如果繼續因無聊而四處分發人格下去,我會想:甚至沒有人會問它為什麼是這樣(包括它自己),這足以使我嫉妒。而嫉妒是種太嚴肅的情緒,不適合洗澡時體驗,所以那天從淋浴噴頭逃逸的幾束水霧填補進我的視野飄著。

其實它們一直飄著,即使我不在場或我不去看:當我在白天說我看見一束光的時候,從來無關外物的降臨,束起從未離開的光水混合物的,只能是我的專注。

想要去欣賞的心情是足以替人在廁所造一座精神教堂的。 

很可惜後續我只能用衝澡來形容我和這個四方空間的相處了。大部分碰面都在午夜。儘管很功利,但我總能原諒自己,和專注失聯的人是需要掌握隨時可以庸俗的能力的,比如只想回到被窩的破罐破摔,睡醒了又是新一天的狀態抽獎,快變成賭博也沒關係的那一類。

於是今天試了在太陽漸落的時候和空白的文檔說話,也許明天我會去跑步,然後享受經由汗水放大的淋浴感知。

這兩件事也許都是應當發生的。 

我是真的很想念注定會誕生欣賞之眼的存在。

從流水帳開始的專注也一個多月啦,最歡快的永遠是不再、不要、不能對自己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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