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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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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搞airbnb,接待了一位打工換宿的女孩

酉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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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隱藏的廣告文章: ),歡迎來港旅行的女孩來我家住。

事到如今我也變成一個大多數時候很爛俗的人,搞共享床位還不是因為香港的房租太貴,又懶得找新室友,每個月把這個在旺角的房子對外出租一部分日子給來旅行的人,鈔票來得很快,我和房客各取所需。

去年夏天接待了差不多50個女孩,感覺像一陣陣風,來得快走得也快,大部分已經不記得面孔,也有一些留下深刻印象。

從加州回國在這裡轉機的19歲女孩說下學期要來香港交換;已經拿到香港永居的姐姐,回國幾年後決定要去加拿大;也有一位是在大陸找到了穩定的工作,不再留港;拿到澳洲whv,要去美國做互惠生的大學畢業生,不知道她最近的旅行還順利嗎;帶剛高考結束的妹妹來旅行的姐妹,八月末我們看了同一場林生祥的演出;每天寫日記的女孩,看到我養的牛油果也回去栽培了一顆後來給我發來冒出嫩葉的照片;被我家的破爛門鎖鎖了一個下午也毫無怨言的山東妹妹,和我去舞會瘋跳,好喜歡她肆意明媚的性格呀;還有在我去上海幾天幫我照顧貓咪的寸頭妹妹九月啟程去歐洲重新讀本科。

在某些瞬間會突然想到香港被比喻成temporary stop,我這個在香港租來的小小的家不也一樣麼,給來此地旅行的人提供了一個停靠點。我聽到了好多不同背景的個人故事,這些碎片有的和香港有些許關聯,但大多無關。我記得在印度餐廳的那晚,青瓜說起在香港的那幾年,遺憾沒有認識更多的同溫層,她即將去往加拿大,開始新的人生規劃。故事的主人們在這裡短暫停留幾天,就會去往其他地方。收到幾份手寫的字條,我把它們貼在牆上,希望香港的回南天不要來得太猛烈,讓上面的字跡再保留久一點,最好能五十年不變。

說到這裡,好像動了一些感情,但我已經不會投射太多情感在具體的人身上,更多的是為自己在我城創造出一個安全的角落而感到欣慰。一切都在流動,淡淡地來淡淡地去就是最好的狀態。我和我城總是處於認識的階段,哪怕是每一次短暫離開再回來都會有新的感受冒出來,透過這種接納外來者的方式好像也很不錯。我不願意被上升到一個高度——【是一個友好善良的女性】,我是一個在住客麻煩到我時會覺得煩躁,遇到聊得來的人會多說幾句的無情撚。

在小紅書發的帖子為了避免被官方刪除就沒有寫明價格。有人私信後得知要收錢,回復我:【我還以為是免費的。】我禮貌回覆一句旅途愉快,背地裡馬上和室友吐槽:煩,我被當作救世主,誰會在香港租房還免費給陌生人提供住宿啊。

沒想到很快我就成了讓陌生人來家裡免費借住的人。

收到Joe的一長串信息時我腦袋一熱,答應了。所有的信息要素都齊全了,讓人根本沒法拒絕。清晰地介紹自己,和香港曾有過的聯繫,感興趣的話題,自帶睡袋,想用技能交換的方式來入住。和毛毛商量後(其實是我全權決定了),我們決定麻煩她做一餐晚飯當作交換。

週五看完四小時牯嶺街回到家,看到Joe在廚房忙活的身影,我深知自家廚房的尺寸,第二個人根本擠不進去插手任何事務,問一句【需要幫忙嗎?】會顯得很虛偽。溜進房間準備坐享其成,內心還是有點不安,想到九月在農場幫Carol打理田地,她已經做了十年的打工換宿,每個月都要接待新面孔,輕鬆自如地接受我們的勞動。但這畢竟是我的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還沒有習慣理所當然地接受陌生住客的勞動成果。毛一回到家我就小聲說等下洗碗讓我們來,Joe忙太久了。

八點鐘開飯,我們攤開折疊桌的另一邊,這是這張新桌子買回來半個月以來第一次佔據客廳正中央的位置。好像老朋友一樣,我們完成了一場愉快輕鬆的晚餐和交談。她在一拳買了一本台灣同運的書,說放在我們這裡。天,仔細算算,她為這個家花的錢(水果,晚飯原材料,書,還有做飯的勞動時間)也差不多等於一晚住宿費了。

Joe住了兩晚,臨走還留下了一張畫畫創作,是那晚吃飯的場景,我們像被包裹在一個子宮裡,彼此間形成了隱形的連結。

【今宵多珍重,後會亦有期】,值得珍重的又何止是吃飯的晚上,還有一些對上暗號的瞬間,比如她指著我的帆布袋說這個徽章我也有一個。那是我們在不同時期從清邁的飛地書店買到的烏魯木齊中路路牌。

想到毛說你不要對外宣傳打工換宿啦,肯定會有人來問能不能接受打工換宿。

還是想堅定表態一下:我不是救世主,我也要吃飯,大部分的打工換宿申請我都不會接受,但也看心情,看天氣,看這個月接客狀況,看大家投不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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