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5 丨「废文」

#第五天
分享一個非常平凡、但帶給你龐大幸福感的時刻。

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很努力地理解什么是「平凡」。

事实上，对于「平凡」的定义实在过于困难而达成共识了。以至于我在审题的时候便深深陷入何为「平凡」里。

「庞大幸福」总让我觉得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崇高，或者，是难以言说的平静而沉浸。——一晃而过的，是裸盖菇带来的「馈赠」：我得用「馈赠」这个词语，因为在那之前，我的左脑一直在高速运转，疯狂计算和评论。

但这是「平凡」吗？

我陷入深深的困惑。说「平凡」也挺平凡——无非就是在感受到世界的美：摄人心魄的美，气味、声音、颜色……我想到哪些从心底流淌出的快乐，和贮藏在脑里的记忆。好，那我给个理性的命名吧，就叫它「右脑」的感受和——地球。（介于我太难说服自己服用裸盖菇是「平凡」的了：毕竟它看起来超出了一般的「日常」）

于是我决定写一些关于「地球」的美。

我想到一条路，是今年七月走的甘白路：那时我被天地一片苍茫、干净的草原所震撼，远方的雨，中景的山，近处的草和花。我猜我永远无法用言语描摹那种美，那要不就是它了！我开始写：

————

「地球啊，地球你为什么能这样。」我紧紧拉着朋友的手，她对我说。

这是甘白路上。我们从白玉县出发，驱车前往亚青寺。在出发的前一天夜晚，我们遭遇了暴雨。从德格向南，沿着河谷前行。天色渐暗，淡灰中夹杂暗蓝。金沙江平缓地流淌，中间停泊着航船。朋友 D 指着眼前的小船，和我聊了会儿今年 first 电影节入选的电影。我们在吐槽中将电影的叙事与人情冷暖一同沉入江底。温吞吞地等着下一个未知的目的地的到来。

「糟糕。前面在下雨了！」驾车的朋友 S 突然说。远方渐渐失去轮廓的山体被几道黄色的闪电照亮。我对于这意味着什么全然不知。只是觉得明晃晃的黄色闪电煞是好看——直到噼里啪啦的大雨层层叠叠地降落在车上，前方的道路被雨水砸得模糊不清，S 的脸紧张得涨的通红，恐惧着随时降临的山体滑坡的时候：

我好像才木讷地理解了这种心情的片鳞半爪：哦，哦——我总是把旅行当成一种与未知相遇的欣喜，从没想过未知相遇的欣喜，原来在不同的视角，也包含恐惧和担忧。

………

双手突然定住。我发现我卡在这些文字里。

事实上，我好像在很努力地、靠近一种尝试解释那段暴雨的「恐惧」的文字里。然后试图过渡到某种「平凡」的日常里——但我——对不起，我发现我太喜欢这暴雨震慑大地的样子：

山谷被闪电照得亮白，暴雨将心提到嗓子眼，我死命地抓着车子的一角，屏息凝神，却又疯狂感受着车内压抑的空气，和车外倾盆肆意的雨。空气在压缩——爆炸——压缩——爆炸中反复跳跃。我们在边缘行走，边缘狭窄而宽阔，宽阔而狭窄。

坠落。

是城镇。两边的楼层越来越高，红色的 LED 灯渐次出现在面前。嗯哼，我的波浪线即将下降到底部—— S 缓了口气，耳朵被涨的通红。他决定跑回宾馆，迅速躺下。我看着雨水顺着窗户缓缓向下，留下一些平缓的水渍。

我喜欢这些空气的味道。

害。糟糕。

我又快速回溯了一遍「平凡」的要求，皱眉：

1、我会不会被盖上一个没什么同理心的帽子

2、这算不算「平凡」，会不会被认为是「自我感动」啊

——皱眉*2——很不错，一个被巨大的「评价系统」所笼罩的例子，我被一堆道德标准束缚地寸步难行：

喂！

「你这样幸福吗？」

「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