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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格勒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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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地下党刊物的思想交流之十五 《向群众学习的我见》《 “怎么能够可怜他们”(读书随笔)》

彼得格勒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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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陵;华文 出处:《正报》1947年第4期

《向群众学习的我见》

录入者按:本文内容大部分没毛病,但最糟糕的一点是给「群众」下了一个极其宽泛的定义……

李星按:本文的意义,恐怕就是作者对“群众”下的定义:

除敌人之外,凡是与我们一道争取和平民主独立的人都是我们的群众,在组织内部说,对领导者而言则被领导者都是群众,以个人言则除了自己之外都是自己的群众。

也就是说,彻底摆脱了阶级分析的框架,而完全适应了阶级社会的日常权力结构与社会运行,只看到“我”与“其他人”。这位作者够坦率。当然,抱着类似想法的人,在四十年代的地下党里,绝不止作者一个。


『必须明白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往往幼稚得可笑。不了解这一点,就不可能得到起码的知识。和全党同志们共同学习,继续当一个小学生,这就是我的志愿。』这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对人民的估价,对自己的估价,然后又确定了他对待广大人民群众的虚心态度。刘少奇在修改党章报告中也这样的指出:『学习马列主义理论,学习历史,学习外国人民的斗争经验,可以增加我们的知识,向敌人学习也可以增加我们的知识,而最重要的,就是向人民学习。因为群众的知识,群众的经验,是最丰富最实际的,群众的创造能力是最大的。』

在这里我常常以这些东西来衡量自己,并且会从内心中发出感叹来。像我这样的一类人,既不懂理论,又缺乏实际经验,上不搭天,下不着地,却常常不知耻地,把自己看成「了不起」,自己称为「能」,把一知半解的知识,不切实际的东西,像半瓶醋一样,花啦花啦的摇,目空一切地去抹杀了真正有知识的广大人民群众,拒绝了许多真实可靠而宝贵的真理,因而把自己固定在自己所划定的圈子内。不仅如此,而且还会把自己那些幼稚可笑的知识去向群众说教。有时也会学口学舌,说几句向群众学习的话,但是只是抽象的教条,说得好听,装装样子,一当接触到群众时就摆起了「了不起」「我是领导者」的架子来。在这里我常常发现如下几种与向群众学习相反的思想。

首先一种就是要去纠正人家的思想。「前线」里的戈尔洛夫,他常常以老资格自居,确信自己一切都是绝对的真理,因此任何与他相反的意见,便认为是「错误」的要他去纠正一下,不知道应该纠正的不是别人,而恰好是自己的落后与守旧思想。我们过去有过乃至现在也有这种人,常常以这种态度去看群众:与人谈话,目的是去批评错误,发现毛病,纠正观点;开会是去防止不正确的思想,或者是指导、训话、作大报告,征求意见是想听取人家的称颂;如果不是这样,或者群众提出了反对意见甚至批评,那么就会被认为是「观点不正确」,板起面孔,来训导一番,甚至面红脖子粗的去指责一顿。很显然,这完全不是倾听意见,向人家学习,与群众商量的群众观点与当小学生的态度。

其次,是「太啰嗦」「太麻烦」的态度,许多自以为「了不起」的「聪明」人,特别是知识份子,当他们和文化程度低的工农份子谈话时,就常常皱眉苦脸,反应他们内心的不耐烦,觉得这些人的确是「无知」,讲起话来东扯西拉,说来说去,说不出个明堂,「啰嗦」得要命,「平凡」得很,与这些人谈话没有意思,浪费时间,麻烦得很等等。他们只是愿意和那些谈得来的人谈,愿意和说话有条理的人谈,认为这才是有帮助,最好是经常与大人物谈谈,至于广大的群众,真正的英雄,则不在谈话之列,不在商量之列的。

再次就是狭隘的学习圈子,他们把上课堂、听讲、读书、研究高深的理论这个狭隘的学习方法与范围,代替了个别谈话、几个人漫谈、集体讨论,开各种会议、征求意见、接受批评、调查研究了解情况,再加上读书、上课、听讲、研究理论这个大的学习范围和方法。更不了解和群众商量,向群众学习是更有效的更灵活的学习方法,是更真实的学习内容,是多方面的和切实的教育。因此就不可能有意识地去「学习他们了解他们」。就不可能自觉地去从「啰嗦」的谈话中找出某一点(即使是很小的一点,但有时这一点正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而应该知道的东西)有利于工作或丰富自己的知识的客观真理,更不会诚心地去经常与人交谈,征求意见,从批评中与各方面来找自己所不懂得的知识与经验。自然这并不是当小学生,放下臭架子的虚心学习态度,更非毛泽东的思想方法。

怎样向群众学习?为什么要和群众商量?又怎样去商量?

要解答这个问题,先得把什么是「群众」这个概念弄清楚。

简单的说,除敌人之外,凡是与我们一道争取和平民主独立的人都是我们的群众,在组织内部说,对领导者而言则被领导者都是群众,以个人言则除了自己之外都是自己的群众。

既然群众的含意是那么广,范围是那么宽,他们出身各有所异,事业各有一行,本领各有所长,经历各有不同,知识各有一套,不论斗争知识或生产知识,都是极其丰富的,再加上群众的眼睛多,耳朵多,看的宽,听的广,这样,群众的知识就无论如何比之坐在室内,从书本上学习,少见少闻,不了解情况的人要多得多,而且是真实得多。这就是我们之所以要向群众学习的理由,就是毛泽东说,『必须仔细倾听所谓「无关重要的人」的意见,必须仔细倾听全人民意见』的意义,就是陈伯达说群众有无限思想创造的根据。

如何去和群众商量呢?如果承认前面所说的几种违反向群众学习的思想毛病,那么首先就得放弃纠正别人教训人的思想,转变到请群众来纠正自己,教训自己的思想。放弃怕「怕啰嗦」,怕麻烦的态度,转到自动请教群众、耐心倾听群众的态度,处理问题之前应和群众商量一番。从狭隘的课室、书本、听讲的学习方法和内容解放出来,走到广大群众中去向群众商量。这就是说:工作中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去找有经验的人来商量;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去找懂得的人研究:找一个解决不了,就多找几个。决定问题之前,先开会共同讨论一番。群众对自己有意见下批评,应该懂得「苦口良药」的古谚,不要因方式态度不好而拒绝其正确的一面。应该多找「无关重要的人」作个别交谈,以便了解情况,吸取经验。这是向群众学习的具体方法,应该了解,不管你的本领多大和多么聪明,但各人的知识、经验毕竟是有限的,要使自己的工作不会成为官僚主义,不会犯错误,就得不断地向群众学习。

自然,向群众学习的方面很多,内容很丰富,方法也是多样的,深刻而又细腻的,这里只能提出我个人的认识,以供决心向群众学习的朋友们参考。

“怎么能够可怜他们”(读书随笔)

录入者按:有产阶级装可怜的本事并不高明,但劳动群众却有时候容易被有产者假哭号迷惑,从而给有产阶级以重整旗鼓发动还乡团的机会,那么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本阶级的积极分子就要发挥自己在组织中的作用,提醒群众这些有产者过往是如何对待群众的父母亲人朋友的,要像有产者几千年来对劳动群众做的一样,下“狠手”“死手”,减少乃至杜绝被俘虏的有产阶级召集还乡团屠杀群众的希望。

李星按:本文的阶级立场是难得的尖锐。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才有推动阶级斗争的潜力。


昨夜,我怀着非常激动的心情,阅读着梭罗诃夫的《被开垦的处女地》。在第九章里,格内米雅其村苏维埃主席安德烈拉兹米推洛夫因为在没收富农的财产时,看到了孩子们的号哭。他的温情的心感到非常难受,以致他向区委代表达维多夫和支部书记玛加尔说:“我不再干这种驱逐富农的事了!”他要从清算斗争中退下来。达维多夫这样教训着他:“你替他们难受.......你可怜他们,而他们可怜我们吗?我们的敌人看到我们的孩子们的掉眼泪,曾经哭过吗?晤,我的父亲再一次罢工之后被工厂开除,流放到西伯利亚去了,在我们母亲手里留下四个孩子,我是最大的!而我当时还只有九岁。我们没有东西吃,因此我的母亲走到......走到街头去,为了使我们不致饿死。她把她的客人带到我们的小房间来——我们住在地下室,我们只有一张床,我们小孩子睡在帷幕后面的地板上......而我那时已经九岁......醉汉们和她一道走回家来,我要用手掩住我的小妹妹的口,使他们不哭......有谁揩干了我们的眼泪?你听见了吗?早晨我要拿着那污秽的卢布......拿了我的母亲赚来的卢布去买面包......你怎么能够可怜他们!”当我读完这段时,我的心为一种激动的情绪跳动着;另一幕悲惨的画面,在我的记忆里活生生地显现了出来。

那是五年前的事。我家的左邻,住着一个叫邱永富的农民,他佃种了我们一个姓陈的大地主的三十多亩水田。头季因下多了雨,禾苗淹坏了,没有收到什么。后来,他到处借债,才又赶了晚季。但总共也只收到四十多担谷,还债之外,只剩下二十多担谷了。而他的东家却要他缴三十担租。他送去了十五担,其余的十五担想等第二年秋收之后再送去,可是姓陈的地主硬不肯。在一个飘雪的日子,他带来了四五个长工,将邱永富所有的谷子都挑去了。那时,正近旧历年关,是乡里最紧迫的时候,邱永富到处告贷,却借不到一点东西。在一个深夜,他悄悄地跳下了屋后那口深塘。当他的妻发觉时,他已经没有气了。第三天晚上,他的妻也随着吊死了,留下了三个孩子,小的一个还只半岁多。这该是多么悲惨的事,然而,有谁说姓陈的地主“过火”了呢?

但自从去年中共公布土地法大纲之后,一些悲天悯人的先生们便为那些在往日拼命地榨取农民们的血汗,将他们自己的荒淫无耻的生活建筑在农民们的饥饿和死亡之上的地主担心了。他们摆着蔼然仁者的面貌,用“公正”“人道”的语调说土地法施行难免有“流弊”喽!清算斗争会“过火”喽!我不知道这些先生们的出身怎样,要是他真如这位村苏维埃主席安德烈一样,自己是出身于被压榨阶层,但为了他的善良的心,而担心“斗争过火”的话,我要用达维多夫的话对他说:“替他们难受......你可怜他们!而他们可怜过我们吗?......你怎么能够可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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