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錄

by 鍾意去bean

畢業在即的我們各散東西。想把記憶鑲嵌：大抵每一段路都走得慢慢的，因要把每段路，哪怕是百年樹蔭下頎長的一雙影子都要攝進心田。

離別前都會派發紀念冊讓同學真情流露，暢所欲言。通常填寫的前頁是個人基本資料。先是大頭貼，要不是學生照，就是貼紙或圖畫。然後筆走龍蛇於住宅電話和地址欄上草「最高機密」或「個人私隱」，抑或與世界、星系和宇宙扯上關係。血型是畸型。有心思設計的大多會在課堂時假裝寫筆記，接下來用盡僅有的顔色筆和閃筆繪畫。較簡單的則單色寫完所有項目，還把當年的緋聞撮成簡稱或編號，遍佈每頁。

後頁主要是填寫夢想和留言。談夢想，最深刻的是超人、有錢人、刺客及善長人翁。談留言，離不開「友誼永固」和「很高興認識你」，可從沒收過「萬里長城長又長，我們的友誼比它長」的對聯式句子。六年級的特備離別感言亦當然不缺「祝考入心儀中學」、「學業進步」及老師名言。還有個令人深刻的新詩，看上去是氣話，仔細看便得知每句的第一字串連成「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只找了幾位老師寫下留言。大概内容都不外乎引經據典《聖經》内容、鼓勵與贊賞，説是相信將來必有所成。歷證潤物細無聲，感悟匪淺。

與同學分道揚鑣的感覺不深。或多或少是因為學校一向有「一條龍直升」的稱譽，大部分同學都會升上直系的同一所中學，亦容易相見，故無離別的傷感。

過客、渡者，迎接、歡送。《水調歌頭·丙辰中秋》説：「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撇除幼稚園嘻嘻哈哈記憶模糊的印象，小學畢業也是最深感覺的時候了罷。有些人交給你的紀念冊，你以為往後還會在中學見面，卻發現在別人擱筆的瞬間，是驪曲。你們也就送別。那道筆跡，那段情誼，是成長的物語。

乾杯。成長的憶記，記憶的悼念。

一切美好留於記憶的載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