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记 38 逼婚
霍牧下了云竹崖,本计划从商洛到南阳、信阳,再到江南与丁景汇合,刚下山就得到消息:丁景已到了庐州,商鸣湖、姜鸣山准备去夺百花谷。 霍牧道:“他们趁百花谷空虚来攻,只怕丁景也来不及回援了。这商鸣湖就是抢了修山九碑帖的人,我倒是要去会会他,看他九碑帖练到什么境界了。” 霍骁道:“不错,他们想围魏救赵,我们就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霍牧心下奇怪:“丁景要对付燕门,不应该去杭州吗?怎么到了庐州?”
四人掉头向川东而去,到了百花谷,见谷口静悄悄的,依然鸟语花香,溪水潺潺,只是偶尔摇曳的长草上挂着的一些破衣衫,和草地上溅洒的一些鲜血, 显然刚才经历过一场激战。霍牧心下蹊跷:“百花谷不是训练出了毒蜂阵吗?居然没有抵挡住?花叶门刚刚立派,就要遭一次劫难。”
四人挂念谷中人的安危,霍骁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只怕百花谷已经被人占了。” 霍牧对两个小妹道:“你们两个可要互相照应,一会儿姐姐和哥哥赶去救人,可顾不上你们了。” 两小妹齐声道:“是,你们就放心吧,我们自保还是有余的。”
入谷之路,百花谷本来设置了重重的防守,如今四人一处处走过,眼见依着树丛的防备之处,都留着过火痕迹;而山势险要之处,都有断刀折剑, 还有飞刀、袖箭各种暗器,四处零落着,裸露的石头上还残留着血迹,每一处都经过了一场残酷战斗,甚至还经受了火攻。 霍牧心思:“毒蜂阵看来就是被火攻给破了。” 越深入谷中,越是心惊。
终于进了谷中,就见百花谷正中空地上黑压压站满了人,围成了一个圈子,虽然见不到中间,但肯定是花叶门人被团团围在中心, 一位姑娘正在大声道:“杨霞茵,亏你还做过百花谷的左使,卖谷求荣不说,还要反攻旧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另一姑娘,应是老百花谷的左使杨霞茵,叫道:“哼,谷主本就是云姐,你们早就迁出谷去了,又立了什么花叶派,与百花谷何干? 我住于百花谷,忠于老谷主云姐,又有什么卖谷求荣?” 吵嚷几句,就听刀剑相交之声,想是两人已斗在一处。
四人都隐蔽着行迹,众人都只顾着中间打斗,也没注意到有人已悄声攀上一处房檐,霍牧望去,中间一个小场地上,分了两堆,一处全是姑娘, 有五六十人之多,另一处却是男人,有三十多人,穿着各色衣衫,两下各被挤成了一团,或坐或卧,十之八九身上鲜血淋漓,有的头发焦糊, 脸上还带着黑烟尘,一名蓝衫姑娘和一位紫衫姑娘正在众人头顶上正打斗得激烈。
霍牧认出蓝衫姑娘应是蓝蕊,就见她一掌劈出,将紫衫姑娘推出老远,叫道:“杨左使,想公子本来信任你,让你教习姐妹们习武, 原来你的功夫也是稀松平常嘛,幸好你阴奉阳违,没有误人子弟啊。” 杨霞茵一张圆脸也涨成了紫色,说不出话来。
一个浑厚声音喝道:“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再问你们一次,投不投降?看我右手一旦放下,我们就要踏平你们了。” 蓝蕊道:“我花叶门刚刚立派,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修山派了?” 那人道:“哼,你们掌门的朋友占了我们修山派,我们可也没有得罪他,这叫一报还一报,谁让你们掌门的那位朋友没有地盘呢, 只好报在花叶门身上了。” 蓝蕊又道:“好有本事的修山派,趁着我们掌门去中原的空子,来欺负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商鸣湖,商大侠真是好风光,好手段啊。”
霍牧心思:“丁景手下四个姐姐个个都是要强的姑娘,不得万不得已,怕是不会为了激怒对方,而自贬自己是好欺负的女流之辈。看来是伊舟赶跑了商鸣湖, 他却将满腔怒都发泄在百花谷身上了。” 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解下了马鞭, 悄声对霍骁道:“我先上,你先护着两位小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去。注意这谷中还有没有其他动静儿。” 霍骁点了点头。 商鸣湖却不搭话,右臂重重放下,黑压压的人群又向里挤去,真是如一群大象要踩死几只蚂蚁一般。
蓝蕊挥剑攻向商鸣湖,剑身被一指一弹,脱手飞出,接着前胸又重重挨了一掌,众姐妹连忙上前接住,蓝蕊还是吐出一口血来, 众女哭道:“蓝姐姐,感觉怎么样?” 蓝蕊道:“姐妹们,只能为护谷就义了。” 又对另一处人道:“各位大侠,你们先出谷去吧,百花谷深感高义。” 群豪一场大战,损伤惨重,连站起来都艰难了,齐声道:“愿与百花谷共存亡!”
众人将蓝蕊扶着坐下,其他人都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修山派众人继续逼近,再一抬脚就会踏到了众女子的头上。 霍牧大喝一声:“好不要脸的修山派!”身子已站在了中间小场地上。
商鸣湖一惊,见是霍牧从天而降,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蓝蕊等人都睁开眼睛,脸现喜色,有的已经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蓝蕊哽咽道:“霍姐姐!” 霍牧走到蓝蕊身前,道:“先别说话,我为你疗伤。”
商鸣湖等人又慢慢围拢,慑于霍牧刚才的威势,步子就小了许多。半晌,蓝蕊站起身来,霍牧道:“你先安排各人疗伤,我来对付这些无耻之徒。” 商鸣湖已回过神来,叫道:“原来是偷学我修山九碑帖的霍姑娘,我真是眼拙啊。” 霍牧本就不善言辞,这种场合,更没什么话要说,手一抖,马鞭已经挥出,黑压压的人群又后退了几步,马鞭已缠上了商鸣湖的长刀。
商鸣湖一抖刀,马鞭随即解开,接着横平竖直、弯勾折捺几刀连续劈来,霍牧知道他修炼九碑帖,刀法中蕴含笔意,也许猜出是从哪个字中化出的招式, 也就能料敌先机了,于是先闪开几刀,似乎是三点,寻思:“你这三点定是虚招,下一刀要么自上而下劈将下来,要么自下而上撩削上去,腋下终会漏出破绽。” 霍牧身子微侧,化鞭为剑,要制其机先,疾刺右腋下,没想到商鸣湖却就势横扫,霍牧手臂已然递出,正在他刀路上。 蓝蕊也看出危急,忍不住就叫了出来,霍骁更是大骇,不管飞身而下,还是发射暗器解救,都是来不及了救下姐姐的手臂了,只能现身挡住商鸣湖,救下姐姐了。
紧要关头,霍骁眼见姐姐在情急之下,回鞭绕向对方手腕, 那刀刚刚触到皮肤,也被霍牧的马鞭拉住。霍牧连忙又一侧身,躲过刀锋,心中暗叫:“好险,要是我用剑,不能缠绕的话,我既刺他不着,自己手臂只怕已被斩断了。” 就在电光火石间,霍牧手臂得保,霍骁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藏身观察,却扣下几块木屑,握在手中,权作暗器。
霍牧又取守势,又观察一会儿,才知他并没有非要“写出”一个具体的字,而是或只取一个偏旁,或仅写个部首,不仅没有让对手猜出刀路的机会, 反而给霍牧这样了解刀法的对手布下了陷阱,要不是霍牧应变迅速,兵器刚好展其所长,就中了计了。
商鸣湖神情由得意转为遗憾,又转为敬佩,都在脸上一闪而过,最终脸上挂了一层严霜,刀法也更为狠戾了, 霍牧也将兵器所长发挥出十足十,时而是一把剑,时而成了流星锤,时而就是绳索, 不停在刀刃上、手腕上、手臂上缠绕着,不仅鞭法多变,还化入了剑法、点穴手法,让商鸣湖不仅写不出字来,连偏旁部首也写不出来了。
霍牧却是越战,信心越足,心道:“原来这九碑帖,你还处于‘形’字诀的境界上。看来此时,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商鸣湖劣势渐显, 心中对霍牧大是惊骇,但也想:“这九碑帖果然博大精深,很多妙法,我也是见所未见,从未想过还能参悟出如此武学。” 虽处下风,但精神大振,刀法又加了一道凌厉。
霍牧陡然见到,鞭法就些微散乱,定了定心神才渐渐稳住,心思:“果然骄兵必败,我稍有傲气,就鞭法不济,切记切记。” 凝神应敌,也在思虑:“哪怕就是‘形’字诀练到尽处,专门深耕,也能达到绝顶,虽然我已涉猎‘情’字诀, 但也不比他高明多少,我还能从他的刀法中悟出一些‘形’字诀的妙法。看来这九碑帖‘形、意、理、韵、情’五字诀并不是从低往高的,而是并列的五种参悟之法, 每一诀都可达到最高深的武学。”
想到此处,鞭法越发如鬼魅飞舞了,她修炼日久,功法本来就比对手深厚,商鸣湖渐渐不支,终于败下阵去。 黑压压的人群却又踏上前来,人人都挥舞刀剑护着面目,一步步缩小包围圈,就如绳索越箍越紧。 霍牧刚才一场大战,真气也有些损耗,挥着马鞭,只能迫着人群退一步,但马上又近两步。更有姜鸣山、管鸣志等高手上来纠缠,霍牧慢慢就有些力不能支。 商鸣湖也担心霍牧还有帮手,大叫一声:“尽快围拢!” 就要仗着人多,活活挤死霍牧和花叶门众人。
声音却被一声断喝打断:“好不要脸!” 霍骁见谷中暂时没有其他动静儿,又交代两小妹警戒,就跳进阵中,一掌划了个圈子,人就倒了一大片, 霍骁使动“天地橐龠”神功,几百人围着,他视之如一人,将每个人攻来的剑气、掌风、拳力尽数吸纳入体内,运行一周,反击回去, 自己就如一个风箱,双手推揉间,黑压压的人群一步步向谷外退去,就如海边退潮一般。 霍牧也是第一次见大弟施展天地橐龠神功,心中骇异不亚于任何人:“用这般神功对付群敌,最是高妙了,不会消耗自身真气,只怕能如此一直打将下去, 就算上千上万人也是不惧呢。但要遇上单个内力深厚者,还施展不出这般妙处。”
花叶门百花谷之围既解,谷中留守众人的伤势也得以治疗,重伤者安排去歇息,轻伤者负责清理谷中事务,首先整理了一处会客之处。 蓝蕊将谷中人介绍与霍牧,原来丁景将全部百叶谷和部分百花谷的人手带出谷,向江南而去,准备与燕门决一死战,后来百花谷告急, 周围巫山、三峡等相隔较近的门派都赶来相助,不想也被围在谷中。
霍牧忍不住问道:“听你们公子说,训练出了毒蜂阵,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吗?” 蓝蕊道:“全仗这毒蜂阵才支撑了时日,否则,霍姐姐来就只能为我们收尸了。” 霍牧猜测道:“那他们定是用火攻破了毒蜂阵。” 蓝蕊道:“倒也不是,可恨那杨霞茵,她本是我们的百花谷人,还曾身居左使之位,当然也知晓这毒蜂阵的诀窍, 知道如何配置逗引、使动蜂群的蜂蜜和香料,没想到与那商鸣湖勾结在一起,由她帮忙才破了这毒蜂阵。” 霍牧叹道:“哎,真是家贼难防。”
霍骁问道:“这些人是怎么攻入百花谷的?” 蓝蕊道:“他们分了水陆两路,商鸣湖领着修山派从江上攻来,姜鸣山和管鸣志,还有老百花谷的人从陆上攻入,留守的人不到百人,实在是顾此失彼, 后来,周围的兄弟各派来相救,姜鸣山狡猾,故意留下缺口,将他们放了进来,然后口袋越收越紧,最后都被挤在了谷中的小广场上, 幸好霍姐姐和霍兄弟及时赶到,否则花叶门立派不足半年,就告覆灭了。” 说完,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霍骁正色道:“你们公子既然要去对付燕门,怎么会走到庐州了呢?” 蓝蕊道:“他们本计划是沿江而下,然后在芜湖附近上岸,直入杭州的,想是路上遇到阻碍,被迫退到了庐州?” 霍骁道:“你们本来是怎么安排的?” 蓝蕊道:“红蕾先去联络天字联盟,青枝去缠住修山派,然后公子和绿萼亲自去杭州。” 霍牧道:“看这形势,至少红蕾那一路不太顺利啊。燕门将丁公子堵在庐州,看来是是燕棣选了这个战场, 与江南燕府相距甚远,又有江水相隔,北边有丐帮,东边有五德堡,都是燕门的外援,目前看来,都在燕棣算中。”
蓝蕊道:“不会吧,公子本来更担心青枝那边,只是交代能缠住他们,让修山派腾不出手来即可,红蕾此行是最有把握的了。 没想到,倒是修山派被赶了出来。” 霍牧道:“是啊,而且这修山派被赶出来后,为什么不去合击丁景公子,反到了百花谷呢?” 霍骁道:“定是被人拦住了呗。”
霍牧道:“这就明白了,商鸣湖等人肯定是碰上伊舟他们了,东去受阻,就想西来讨点便宜,而红蕾并没有说动天字联盟。 如今商鸣湖、姜鸣山西来也受阻,又会继续东去,我们却被晾在这里,没有缠住燕门的任何势力,我隐隐觉得丁景公子只怕会不利啊。” 蓝蕊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霍牧道:“我们不能在百花谷里空守着,得去庐州支援。只需留少量人手留在谷中,我和你去庐州,来援的兄弟们也分头回去,万一有人来攻百花谷, 直接放弃即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蓝蕊心思:“放弃百花谷倒是没什么,反正已经放弃过一次。” 于是就按霍牧所说的安排,将百花秘籍都收藏起来。 只是觉得毒蜂阵在防守百花谷时没派上用场,说不定在庐州对付燕门会有用,就带着几箱毒蜂,与霍家姐弟们顺江而下。
到了九江,刚好遇上罗亦、罗珂两人。原来伊舟、罗亦、罗珂三人见了青枝,终于不用发愁要守着修山碑帖了,伊舟记着去寻红蕾, 就先行和叶瓷下山向江南而去。罗珂又在修山石洞参悟九碑帖,碑帖虽然博大,领悟终有尽时,罗珂呆了数日,觉得也够了, 乐得下山游玩,顺便寻找伊舟和红蕾,再去天字联盟三山去游玩一番,此刻正站在船上,遥看着庐山,罗珂想去庐山游玩一番,罗亦却道寻找红蕾要紧, 回头再去庐山。突闻有人叫道:“罗家妹子,你们也在这儿呢?” 罗珂循声望去,叫道:“原来是霍姐姐。” 忙叫船家拨船靠拢。
七人汇合,各自将百花谷和修山上的事情简要说了,霍牧道:“你们这一走,只怕那商鸣湖和姜鸣山两人还会回来呢。” 蓝蕊急道:“那青枝妹妹怕是抵挡不住商、姜两人呢。” 罗珂道:“好,我就在此等着他们,刚好可以先上庐山游览一番,待他们来了,就上修山再与他们斗上几百回合,看我领悟的九碑帖有无进步。”
霍牧道:“我们的兵分几路呢,珂姑娘可以与蓝蕊一起在修山帮着青枝挡住商鸣湖他们,是第一路,伊舟已经去天字联盟寻找红蕾,应是不用太担心, 罗亦兄长可以在金陵到庐州的路上截住五德堡援兵,我就直接去五德堡直捣黄龙了。” 罗亦道:“丁景在庐州多久了?五德堡援兵还未去?商鸣湖他们一定会回到修山,而不是直接去庐州支援燕棣围攻丁景?” 霍牧道:“估计有一个月了吧。不知道眼下怎么样了。如果五德堡援兵到了,恐怕丁景是支撑不住的。商鸣湖他们的动向,我们只能赌了, 我算定商鸣湖不会放弃自己的老巢,我们可以放点儿风声出去,就说伊舟等人已离开修山,引诱他们回来。”
众人都赞同霍牧计划。蓝蕊又安排了手下带着毒蜂,跟着罗亦,作为帮手。
只是丁景那边,就算五德堡援兵未到,他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本来计划让红蕾去联系天字联盟,青枝去缠住修山派,自己沿江而下,直取杭州燕府,没想到在芜湖准备上岸时,就被一路拦截, 江上、岸上全是燕门的人马,不得不登上北岸,依然被一路追击,一直到了紫蓬山才稳住阵脚。这一路追击,都是早早有人伏击在路上,店里, 与其说是丁景自己逃到了紫蓬山,不如说是被有意赶去了那里,而山上也早被燕门人马占据。丁景收齐逃散的人员,还有百余人,躲避在一个岩壁之下, 连饮水、取食也有些困难,还不时感觉岩壁之上有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专等燕棣到来。
丁景回想着一路败绩:“紫芽那边肯定是被拿下了,这一路没有收到丝毫消息,但凡有个提前防备,也不至于这般狼狈了,但红蕾那边,为何也不顺利呢? 如果天字联盟倒向了我们,燕门自顾不暇,还能腾出人手,做出这么大的手笔?更别说燕门的铁杆盟友丐帮还没参战。” 细细推敲着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慢慢就想到了伊舟:“如果伊舟能与红蕾一起去天字联盟,当下的战场恐怕是在西湖边的燕府了。难道真如云姐所说, 伊舟哥与燕门的关系匪浅,这个关键时候,站到了燕门那边?”
丁景又看了一遍自己百余人所处的地方,后面是峭壁,三面是陡坡,四面都驻守着好几层燕门的人,连飞也飞不出去, 自己像是被猎人赶入了陷阱的野兽,还正被弩箭瞄准着,只是等着正主来射下最后一箭,这人就是燕棣。 可燕棣还要等着自己被饿得奄奄一息时,才会放箭。没过几天,随身带着的干粮、饮水都已用尽, 绿萼带着众人早早就开始掘井,可都是坚硬的岩石,别说掘不动,就算掘出井来,又哪里来的水呢? 绿萼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忘掉饥渴而给众人找点事儿做,就如熬石头汤,画饼充饥。
丁景看着他们白忙碌,下令道:“不用白费力气了。” 心中骂道:“燕门寻找的好战场,简直就是我们的坟场。若是我一个人他们自然关我不住, 可他们就在周围看着,不知准备了什么歹毒手段,就算我能走脱,这百十号人就交代在这儿了,花叶门也就散了。”
岩壁之上,不时有滚石坠下,折腾得丁景众人日夜不得安宁,丁景眼中依然坚毅,不相信自己就会葬身此地,只要能等下去,燕门身后会出乱子, 霍姐姐的援兵终会到来,此时只需想办法能得到一些水,可谈何容易?唯有盼老天爷能下点儿雨了。
可丁景也没时间细细思索了,绿萼来报:山下有人群已经攻上来了。丁景仰天叹息:“燕棣还是比霍姐姐先到了。” 绿萼道:“不是燕棣,是丐帮也到了。” 丁景又重新燃起希望,喜道:“好,没有盼来天降甘霖,有这个喜讯也是不错。” 绿萼道:“燕门又来了丐帮这般大援,何喜之有啊?”
丁景站起身来,道:“暂时我也不知道,只是隐隐觉得我们可能有了机会。” 向坡下看去,只见丐帮漫山遍野地扑来,也都抱着能为燕门立下大功的心思, 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山坡之上,峭壁之下而来,有人叫道:“那百花谷姑娘可是个个水灵,她们背后就是峭壁,退也无法退,可是先到先得,晚了就没了。” 只气得绿萼脸色铁青,丁景看了一会儿,道:“选出二十个人,我要冲下去。” 绿萼道:“这丐帮人可不少呢。” 丁景道:“他们本来立足未稳,却争着抢功,就不会小心在意,我出其不意,定能打散他们,说不定还能就此突围出去。如此绝境,只能一赌了。”
对众人道:“我先突袭而出,你们跟着突围。” 说完就举起蛇肠剑,纵身而下,二十多人如猛虎下山,突然冲进了丐帮人群中,丁景挥剑砍杀, 直取丐帮帮主而去,就见山坡上两行血路直通一架轿子而去,一路上,丐帮弟子齐整整倒在血路两旁,倒像是在跪伏于地,欢迎丁景驾到。 二十号人突然就到了铁丐身前,他还坐在轿中大声呼喝,只一剑,丁景就取下头颅, 绿萼趁势叫道:“你们帮主已被枭首,还不投降?!” 声音挟着内力传出好远。
众丐本在外围驻守,安排为第二道防御,任务只是要不走漏了任何一个散兵游勇,可围困日久,铁丐就有些不耐了, 请兵搦战,燕门人总推辞道:“花叶门人虽然处在绝境,但占着地利且战力犹在,我们一动,他反能找到空隙, 我们静止不动,就到处是陷阱,他们也不敢轻动,慢慢就把他们熬死了。”
铁丐几次求战不得,实在不耐烦了,仗着与燕门老爷燕云天的交情, 非要换作前阵,并要上山擒住丁景,其实也是以为百花谷已是不堪一击,丐帮想贪下这个功劳,在当下的家主燕棣面前也算有了面子, 还为自己做了一顶轿子,让四名丐帮弟子抬着,招摇上山,没想到却被一个突击,掉了脑袋。
其他丐帮弟子见铁帮主血淋淋的人头在丁景手中挥舞着,那人头的脸上还维持着惊骇的神情,还有血洒在自己脸上,只吓得心胆俱裂,没命地向山下跑去, 顺带着把本来的前阵也给冲散了。丁景哈哈笑道:“兄弟姐妹们,冲出去!” 百花谷众人随着丐帮就此冲下了紫蓬山,向东北方向的紫蓬镇而去。 多日来,也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喝上了第一顿好酒,丁景笑道:“没想道,最终救了我们的,居然是这个丐帮,哈哈。” 绿萼道:“就是啊,不知道那霍姐姐他们走到哪里了?”
丁景道:“不管了,在此休整片刻,开始反攻了,憋屈这许久,非把燕棣那小子赶到扬子江里去喂鳄鱼。”众人大声叫好。 片刻间,个个已精神抖擞,出了酒馆,好多丐帮弟子也逃散到镇子里,见到丁景等人,又吓得继续四处逃散。
丁景领着百余号人,士气大涨,一路向江边杀去,杀散几十个燕门人众,夺下一百多匹好马,继续向江边冲去,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江边, 绿萼道:“公子为何这般着急?” 丁景道:“燕门还有个外援不知为何没到,我们不着急过了江,等他们援兵来了,我们可没地方可去了。” 绿萼一想也是:“燕门肯定联络了五德堡,大别山一路已被燕门重兵防着,还有修山派不知消息,过了江,既可去攻燕府,也可去黄山暂避。” 隐隐觉得这百余号人恐怕是百花谷最后的有生力量了,青枝、红蕾可能都遭了不幸。
燕棣见丁景一时势不可挡,一路的堵截都是一击即溃,也连忙收拾残兵向江边退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局势突变既快也没猜对丁景的渡江地点, 等他到了江边,听闻丁景已到了芜湖。这下该燕棣大惊了:“天字联盟随时可能生变于肘腋之下,要是丁景也杀到了杭州,这两下可就联系上了。”一边安排舟楫准备渡江, 一边心中暗骂:“丐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五德堡虚与委蛇,早晚让你们面上不好看的。”
紫蓬山之败确实要怪丐帮不听指派,败事有余,但五德堡接到燕门结盟的书信,就立刻安排了人手向庐州而去,走到苏湾,却被罗亦、蓝蕊截住, 更在蓝蕊的毒蜂阵下,吃了大苦头,损兵折将了大半,剩余的狼狈逃回了五德堡,却见五德堡也被堵住了大门。
燕棣一路疾行,终于赶在丁景之前回到了燕府,各部手下都来回报情况,进了内堂,燕真接住,喜道:“这么快就打垮了丁景?” 燕洛也来见过大哥,燕棣道:“哎,真是一败涂地。” 燕真道:“看来,哥哥布置周详,可谓事半功倍呢。” 燕棣不满道:“是我们一败涂地,那丁景的人马正向燕府赶来呢。” 燕真惊道:“刚刚还收到丁景快支撑不住的消息,怎么转眼,反是我们败了?” 燕棣依然愤愤不平,骂道:“都怪那个铁丐,仗着与父亲有交情,不听分派,坏了我的好事,活该被丁景一剑斩首。” 燕真叹道;“哎。” 心中也知道:“战场上胜败之势本就瞬息万变,连一方大员也被阵中斩首,可见败得够彻底了。”
燕棣又道:“妹妹说我布置周详,其实一开始就败了。本想利用客栈传扬长罗魔王之事,引得各门派与伊舟、罗亦等人乱战,既去其羽翼, 也困其盟友,单独对阵百花谷,已不成问题,没想到那风、云二侠如此弱不禁风,被人赶得不敢出谷了,客栈也被人接管。伊舟、霍牧都腾出手来, 反困住了商鸣湖、姜鸣山等人。” 燕真道:“风敝帚、云姐两人本就躲在暗处,见不得光,一旦暴露,自然就要烟消云散了,只是奇怪是如何被暴露的?”
燕棣道:“也不想知道怎么暴露的了,如今想要反败为胜,或者不继续一败涂地,还有一招。” 燕真道:“哥哥还有什么计划?”
燕棣道:“如今江湖四分,丁景、霍牧各占其一,他们两个还能精诚合作合作,我们和五德堡也算占了另一半, 但五德堡面上说我们利益一致,却怀着鬼胎。想当初父亲在时,几乎独步天下,是多么风光,自从报得大仇, 父亲心满意足,将这燕门交与为兄手上,燕门反越来越势弱了,可不能在我手上断送了燕门这份家业。”
燕真道:“哥哥何必执着于家业呢,这江湖上,各方势力纷争不断,道义不存,都说是由燕门之祸而始, 如果我们能行侠仗义,重建燕门之义,安于一方,也无不可,并不枉了燕门之后。” 燕棣:“江湖传言,何足挂齿呢?但要重建道义,何等艰难呢?”
燕真继续道:“想我们先祖,即使为报血海深仇,也是以堂堂之阵,光明正大。更有如爷爷这般放下仇恨的真豪杰。 父亲之所以隐退,难道就没有要反思以前行为的原因吗?” 燕棣讥讽道:“堂堂之阵,家亡人遁,歪门邪道,大仇得报,看来还是歪门邪道的好啊。” 看了燕真一眼,道:“这些什么行侠仗义,武林道义之话,都是谁教你的?是那伊舟公子还是罗亦公子呢?我看他们两个也不见得多行侠仗义。” 燕真脸颊一红,燕棣笑道:“我看妹妹。是不是对这两个小子有意?” 见妹妹的脸更红了,笑道:“妹妹一直以来英风飒爽,这会儿还害羞起来了,有意就去追求才是你的风范啊,管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燕真更是羞得脖子也红了,转身要走,道:“哥哥不说有什么计划,却拿妹子调笑,我要走了。” 燕棣道;“妹妹,别走,我可还有正事要说。” 燕真扭头回来,平复了心情,言道:“大哥,说吧,有什么计划?”
燕棣道:“看如今江湖之势,伊舟、罗亦两位才是其中关键,可以说是‘伊舟、罗亦,得一可安江湖’。这要得伊、罗嘛,燕门可是有法宝在手的。 只要他们继续站在我们燕门一边,我燕棣也就能真得一统江湖,重建江湖正义了。” 燕真道:“可是看他们在修山挡住商、姜二人,大战修山派,可没站在我们这边呢。” 燕棣道:“还不是因为父亲隐退,你三哥实在对伊舟太过分,这次和他生分了,但我们还有一个法宝。”
燕真道:“什么法宝?我想伊公子此前多次相助燕门,急公好义也罢,先辈故交之情也罢,与我们还是有恩义的。 虽然这会儿做的一些事情,实际上助了丁景一臂之力,也是丁景好运气,其实伊舟也是基于一贯的侠义吧,怪也怪商鸣湖去招惹霍家人, 激得伊舟出面。但如果燕门有难,伊舟公子依然会出手相帮的。但大哥要做一统江湖这般大事,只怕伊舟公子不会为你所用的, 哪怕他保持中立,谁不相帮,就算帮了我们了。”
燕棣道:“如果这法宝就是你呢?” 燕真一惊,道:“大哥是要你妹子去行那美人计吗?” 燕棣见心中筹划被妹妹一语点破,略微尴尬,道:“妹子想哪里去了?你和他们两个不是心灵相通,互为知己嘛。你的话,两位公子也不听吗?” 燕真道:“姑且不论他们是否听我的话,你妹子也不会去开这个口。”
燕棣不禁有些气恼,道:“你身为燕门儿女,怎么就不能为燕家出一份力?也不是让你去做什么害人之事。 而且你既然爱慕伊舟公子,如果和他伊家结为秦晋之好,于你,于燕门都有好处,有何不乐意的?只要妹子点点头,我马上派人去张罗。” 燕真忍住气道:“且不论伊舟已有叶瓷姑娘,人家两情相悦,我不能夺人所爱,也不怕哥哥笑话,我只对罗亦有些情爱之念。再说了,爱慕则爱慕, 我可不会用这知己之交,儿女之情,做着胁迫绑架之事。”
燕棣见燕真说得斩钉截铁,还有愤愤不平之意,什么胁迫、绑架,大有讥讽之意,他知道罗亦到过燕府,与燕真更加投契, 本来是要计划让燕真去接触伊舟,能引起伊舟、罗亦生了嫌隙,能大打出手就更好了。没想到第一步还没说明白,就被妹子给呛了回来。
燕棣就有些恼怒了,突然吼道:“想我燕棣机关算尽,被自家妹子奚落。你清高,你高洁,这燕门是容不下你了,怕弄脏了你吧。” 燕洛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大哥言重了,妹妹为我们家殚精竭虑,奔波操劳,也出了不少力啊。” 燕真也被吼得一时呆住,道:“我......我......”
燕棣道:“什么言重了,那她还劳苦功高了?燕门没葬送她手,算我们造化了。此前仗着父亲宠爱,出尽风头, 这会儿真要用上你了,各种不情不愿了?想你一出生,就害死母亲,说你是我燕门灾星,也不为过。要是四弟燕喆和小妹子燕熙在的话,我也求不到你面上呢。” 燕洛错愕不已,道:“大哥,你不能这样说妹妹啊。” 他见大哥居然将母亲生下妹妹后难产而死怪在妹妹头上,不得不出言袒护。 燕真更是惊得不住摇头,说不出话来。
燕棣道:“没想到你还护着她呢?你不知道她仗着受宠,把你和三弟耍得团团转,出了事,就把责任赖在三弟脾气暴躁上。 父亲寿宴被搅后,你们北上,她和父亲及安伯配合,以三弟被父亲罚作幽闭的缘故,不让三弟主持家事,她好独揽大权,你蒙在鼓里,我可是门儿清。 三弟被两捕快所杀,可以说死在他妹子手上也不为过。” 燕洛见大哥翻起旧账,还翻得无理至极,只怯懦道:“这...这...不是...这样的,哥...”
燕真眼泪一直在眼中打转,忍着不在大哥面前流下来,转身奔出门去,眼泪终于如决堤般夺眶而出。 还听见燕棣吼道:“你敢走?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燕洛轻声嚷道:“大哥,这话真是过分。” 连忙奔出,要去追回妹妹。
燕棣又吼道:“老二先站住。长兄如父,父母不在,女儿的婚嫁之事就有我做大哥的做主,我看你能跑到哪里。”
燕洛只得怏怏退回,燕棣对着兄弟道:“为了这燕门大业,你可是和大哥一条心?” 燕洛忙躬身道:“唯大哥马首是瞻!任凭驱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棣拍了拍燕洛肩膀,道:“好,这第一件大事,就是去将你妹妹带回来。”
燕洛飞奔出去,不久就见到燕真在前面走着,双肩不住耸动,走上前去,道:“妹子。” 燕真扭头见是二哥,道:“二哥,你是来捉我回去的?” 燕洛道:“妹子,你不回去,这能去哪里呢?” 燕真道:“我去找父亲了,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扭头急奔而去。 燕洛追她不上,只得回去复命,就说打不过妹子,让她跑了,燕棣冷笑一声,心道:“知道你不会抓她回来的,只是试你一试,她自然会去找罗亦的。”
燕真不知奔了多久,奔入一处树林,靠在树上,还在不住啜泣。 心中喊道:“母亲,你在那边还好吗?女儿好想你。父亲,你去了哪里?女儿也好想你啊。” 良久收泪,想着雾谷是江湖被放逐之人唯一的去处了,也向西而去,准备去寻雾谷。
燕真失魂落魄地向西走着,突然有人叫道:“见过四小姐。” 燕真无神地望着来人,认出是燕门一名信使,只点了点头。 那信使见燕真如此模样,心下奇怪,但也继续说道:“关中那边传来消息,管鸣志趁云竹崖空虚,想去偷袭,却被莫秋成击退了。” 燕真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又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那信使更是疑惑,心道:“四小姐向来精明能干,今天这是怎么了?而且怎么到了这里呢?还是去府上再给老大说一遍为好。” 躬身行礼,道:“小子告退。” 燕真说句好,继续向西走去。
不知行了多久,燕真突然发现自己走上一处山丘上了,燕府中也无人追来,想起大哥绝情的样子,刚刚平复了些许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靠在一棵树上,又想起了父亲、母亲。 突闻有人惊道:“啊,这不是红蕾姑娘吗?” 燕真恍如是在梦中:“这不是伊舟的声音吗?怎么叫唤着红蕾的名字?难道我与那姑娘长得相像?这么快,他就把我认成了其他人,哎。” 心中五味杂陈,叹了口气,抬头四周观望,并无人影,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燕真走到坡上,向下看去,只见山谷下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扑倒在地,一名男子正搬动着她,旁边还有一女子正在尝试治疗, 心中奇怪,但也有些欢喜,叫道:“是伊舟兄吗?” 那对男女抬头见到燕真,也道:“原来是燕真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 正是伊舟和叶瓷,说着伊舟将红衣女子负在肩上,一手抱起叶瓷,飞身上了山坡。
燕真问道:“这位姑娘就是红蕾?她怎么了?” 伊舟道:“已经死去多时了。” 燕真大惊,道:“啊?怎么回事?” 叶瓷见燕真双目红肿,道:“你怎么了?” 燕真道:“想母亲了,是以哭了一场,这姑娘怎么在这里呢?她不是丁景公子的侍女吗?”
伊舟心思:“你真是明知故问,定是被你们燕门的手下给杀了,抛尸此处的。” 道:“这里离天目山不远,莫非是被天目山的人所杀?” 燕真见到伊舟,慢慢也忘了不快之事,又恢复了聪颖机智,道:“不对,红蕾姑娘既然是丁景的心腹,来此定是联络天目山的, 天目山本就与燕门有所仇怨,自然会答允,就算不答允,也不至于会杀了红蕾姑娘,她定是被燕门的人所杀。”
伊舟奇怪:“你是燕门四小姐,这番话倒像是燕门仇敌会说的言语了。我刚也是碍于你的面子,故意说是被天目山所杀。” 言道:“为什么将她扔在这里呢?” 燕真问道:“伊公子是怎么走到此处的?” 伊舟道:“不瞒你说,红蕾姑娘本来邀我与她同来天目山的,我被一件事绊住了,她就急着自己先行一步了,哎,没想到,却丧身于此, 我怎么向丁景交代啊?” 顿了一下,又道:“我办完事,就向天目山赶来,本来要沿着这谷上山的,没想到却......哎。”
燕真心思:“让你同去天目山,肯定是想着你于天字联盟有交情,要是你真能一起去,不仅这姑娘不会死在这里,而且这会儿,恐怕燕府内外正血肉横飞呢, 幸亏你被修山派给绊住了,这姑娘又性子急,哎,本来你对付修山派算是帮了丁景大忙,对燕门不利,没想到反而帮了燕门,这天下事真是一言难尽啊。” 口中道:“我们先把红蕾姑娘葬了吧,还是怎么办?我想燕门有豹卫守在这附近,专门防着丁景这手呢。 抛尸在此,既有嫁祸天目山之念,也有示威之意吧。”
伊舟道:“不错,哎,当时怪我少算了这一手,要不然,怎么也要交代红蕾,让她务必等着我,没想到她悄悄的就不辞而别了。我该怎么向丁景说呢?” 燕真道:“要不,还是先让红蕾姑娘入土为安吧,怎么向丁景说,慢慢再想办法。江湖人士,哪里死,哪里葬,我们就将她葬在这里?” 伊舟道:“行吧,这天目山风景也不错,红蕾姑娘日日得见,也算不错。” 三人请了白事工匠,将红蕾葬下,伊舟大哭一场,叶瓷想起红蕾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呆呆伤悲。
燕真道:“看到红蕾之死,越发觉得这江湖纷争,了无意思,我想随着伊公子浪迹江湖,不知肯否?” 伊舟心中有些觉察:“燕门内部肯定出了什么事端。燕棣那小子不是个爱护自己妹妹的人,燕真之前在燕云天支持下主持家务,也许惹燕棣不满了?” 叶瓷忙道:“当然可以。” 她看见燕真眼白都是哭红的血丝,也知道燕真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的难事。 伊舟也道:“好啊,我们可以先去修山与罗亦、罗珂会合,路上可以想想办法怎么给丁景说起红蕾之死。然后一起去庐州见丁景了。” 燕真道:“丁景已经不在庐州了,在杭州了。”
伊舟本来想去天目山一趟,完成红蕾的未竟之事,但有燕真跟随,就不好提起,听她这么说,也就无须再上天目山了, 心中还是一惊:“丁景这般能耐?莫非燕门已破,燕真是逃出来的?” 燕真看伊舟神色,知道他的心思,道:“燕府还是好好的,一场大架是免不了的。”
叶瓷急道:“为什么又要打打杀杀的,哎,伊舟哥就不能去说和说和?” 伊舟道:“当然可以,我还在想着怎么告诉丁景红蕾之死。” 叶瓷道:“那就走吧,见到他了,就知道怎么说了。” 燕真道:“就是我得回避一下,免得引起他的误会。” 三人边说,边向杭州城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