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村:致黑暗中的弄权者
野兽按:知道慕容雪村,是因为2003年读他的小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之后也读了他的《原谅我红尘颠倒》,后来就看到他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公共知识分子,然后他就被消声了。看了这篇《致黑暗中的弄权者》,算是有些明了他的遭遇了。
致黑暗中的弄权者
慕容雪村为纽约时报中文网撰稿
2013年5月20日
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
2013年5月11日,你下令封杀了我在新浪、腾讯、网易和搜狐的微博;5月17日下午,你又使我在新浪的微博悄悄恢复了;时隔8小时,到5月18日凌晨,我的微博帐户再次遭遇全线封杀。整个过程你变化莫测,既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没有任何人给我通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属于哪个机构,甚至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看到这封信。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注销的用户。但对我而言,这四个微博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里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们互致问候,谈天说地,有时也开开玩笑。这里也是我最重要的言论平台,在近三年的时间里,我获得超过8,500,000位读者,一共写了20多万字,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的推敲,其中有读书笔记、生活感悟、时事评论,以及一些倏然而来的灵感。这些作品没有触犯法律,也没有威胁到任何人的安全,它们不该被销毁,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你可能不会明白,对一个作家而言,作品有时比他的生命还重要,而在5月11日的夜里,只因为你的一句话,这一切都被封锁。
我确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不管这理由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然后对我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你手握大权,但你无权销毁我的作品、侵犯我的生活,还有更重要的:你无权剥夺我的言论自由,这是我的神圣的宪法权利。我知道,在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我远非你的敌手,我只是一介平民,一个靠微薄收入维持生计的作家,而你只需要拿起电话,就可以将我推进深渊。但我还是要坐下来给你写这封信,因为我相信,你的权力只能肆虐一时,却必不能肆虐永久。你可以删除我的言论、注销我的名字,却不能夺走我手中的这支笔。在接下来的几十年,这支笔将长久地与你对抗,你不可能永远地栖身黑暗,黑暗也不可能永远地庇护于你,总有一日你会暴露在阳光下,到那时,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名字。
长久以来,你和你的同僚致力于压制中国的言论自由,你们设置了无穷无尽的敏感词,删除了难以计数的文章,封杀了成千上万个用户,你们筑起高墙,把世界挡在墙外,把中国变成一座信息的监牢。你们审查文章、删除言论,把文学当成毒药,把言说当成犯罪,把每一个优秀的脑袋都视为自己的天敌。 在你们的努力之下,这13亿人口的国家居然没有一份真正的报纸,这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居然没有一寸畅所欲言的土地,这是你的丰碑,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假如这是一场战争,那么站在你枪口下的不仅是我。你正在与汉语为敌,与文明为敌,与整个国家的未来为敌。
也许你的心中充满正义,认为自己正在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国家不仅属于你和你的机构,它是13亿人共同的国家,它的安全应让所有人免于恐惧,而不只是让有权者放心满意。它的稳定应基于人们的幸福和自由,而不是举起枪逼迫他们服从;它的和谐应让万籁鸣响,而不是扼住人们的喉咙。你的权力本应保卫人民的自由,而不是将之夺走;你的职责本应让语言更加美好,而不是让它枯萎凋零。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或许会这样为自己辩解: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我必须履行职责 。这或许可以减轻你的罪责,但并不能免除你的道德责任。在被你封杀的我的微博上,有这样几句话:“如果你是柏林墙边持枪的守卫,看见有人翻墙,你的责任就是把枪口抬高一点;如果你是1960年独自巡逻的民兵,看见饥民逃荒,你的责任就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如果你是城管,看见小贩四散奔逃,你的责任就是跑慢一点。当履行职责成为一种罪恶,就会有比职责更值得遵守的东西:那就是我们作为人类的良心。”现在我将这段话送给你,希望在下一次封杀时,你可以跑慢一点,枪口可以抬高一点。那是你的良心,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
或许你会说:我不是主动做恶,我只是在执行命令。这不是理由,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你已经是个成年人,有眼可以看,有耳可以听,有脑袋可以思考,当你执行命令,也就意味着你赞同和支持这个命令。如果你知道它是错的,请回答我,你为什么还要支持?为什么还要赞同?事实上,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而且你不会停手,现在我已经付出了代价,请告诉我,为了满足你的欲望,你还需要多少牺牲?
请记住下面这些名字:
冉云飞,作家、学者;
张雪忠,大学教授;
肖雪慧,大学教授;
宋石男,学者;
何兵,大学教授;
斯伟江,律师;
沈亚川,记者;
项小凯,学者;
吴伟,学者;
吴祚来,学者;
滕飚,律师、学者;
……
短短几天之内,这些名字所属的微博帐户相继消失于你的枪口之下。如果我愿意,这名单可以列得更长,这是你的丰碑,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现在请你再读一遍,然后把手放在心口,告诉我、告诉你自己,也告诉天下人:这些人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销毁他们的作品、封杀他们的名字?你根据何种程序、何种标准、哪条法律扣动扳机?
有中国特色的互联网
是的,人们害怕你黑暗的枪口,每一次可耻的封杀之后,都是长久的沉默。这沉默让你更加坚定、更加执著,也更加残暴。但这并非你的胜利,因为千万人正在沉默中愤怒、挣扎、诅咒,沉默中正酝酿着滚滚的雷声。我希望从今而后,你的每一次封杀都能收到这样一封信,等到你卸任之时,这些信将垒成一座巍峨的山峰,你将永远背负着它。这是你的丰碑,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
我知道,这封信将成为我的灾难。我的作品将难以出版,我的话语将被剿除干净,我的道路上将布满你的荆棘,我曾经对这一切感到恐惧,但告诉你吧,我现在已经不怕了。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看阳光照亮世界、照亮人心,也照亮你的栖身之所。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我相信未来,而你只拥有现在。
长夜将尽,愿你心安。
慕容雪村是作家,出版有小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非虚构作品《中国,少了一味药》等。
慕容雪村(1974年-)[3],本名郝群,山东平度人,中国当代著名网络作家,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天堂向左,深圳往右》、《伊甸樱桃》,散文小说集:《遗忘在光阴之外》,其作品被译为英文、德文、法文、越南文、日文、韩文等多国文字。最新小说《原谅我红尘颠倒》,他是中国大陆广为人知的公共知识分子。[2]
1974年,慕容雪村出生在中国山东省平度市,14岁迁居吉林省白山市,慕容雪村曾在中国政法大学读书,1996年大学毕业后,去了四川省成都市,2001年写出处女作《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4]
2009年12月29日,他深入江西上饶传销团伙23天,写出《中国,少了一味药》,以亲身经历解析传销骗局,试图将传销者拉出火坑,但是现实是几多无奈。[1][4]
2010年12月,慕容雪村获得了人民文学奖的“特别行动奖”。
2013年5月11日慕容雪村的新浪微博因以“散播谣言”为由被封锁[5],不久被注销,其腾讯、网易、獀狐的全部中国互联网微博帐户均被不明原因注销,在香港接受BBC中文网专访谈起此事。[6]
慕容雪村以非虚构性小说而著名[1],慕容雪村在被《人物周刊》采访时揭示自己的文字风格深受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美国作家欧内斯特·海明威、自由主义作家胡适的影响。[2]
作品
《慕容雪村随笔集》. 中国和平出版社. 2011年: 212. ISBN 9787802018556 (中文(中国大陆)).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 中国和平出版社. 2011年: 236. ISBN 9787802018549 (中文(中国大陆)).
《原谅我红尘颠倒》. 浙江文艺出版社. 2011年: 267. ISBN 9787533931872 (中文(中国大陆)).
《原谅我红尘颠倒》英译版. 纽约时报出版社. 2015年 (美国英语)..[1]美国之音报道
《多数人死于贪婪》. 中国和平出版社. 2011年: 228. ISBN 9787802018532 (中文(中国大陆)).
《中国少了一味药》. 中国和平出版社. 2010年: 246. ISBN 9787513700665 (中文(中国大陆)).
参考资料
慕容雪村:作家不应该是喇叭. 凤凰网. [2012年7月23日] (中文(中国大陆)).
慕容雪村:我是被逼成公知的. 何三畏. 凤凰网. [2012年9月18日] (中文(中国大陆)).
慕容雪村. 东莞扫黄暴露央视信任危机. 纽约时报. [2014年3月19日] (中文(中国大陆)).
慕容雪村卧底传销23天. 网易. [2010-04-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0-04-30) (中文(中国大陆))。
慕容雪村:现在,让我们谈谈如何互撕
——公共讨论的禁忌与规则
原创 2018-04-01 慕容雪村 苍山夜语
01
李白和杜甫
02
你们凭什么?
03
唔,你这么说是了……
如果不喜欢批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质问他们的动机:你这么说究竟有什么目的?想混水摸鱼吗?想哗众取宠炒作自己吗?你是不是拿了什么好处?
这种质疑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从古至今,人类社会从来不缺少混水摸鱼、哗众取宠之徒,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人为了钱、为了权力地位而说话。但动机往往很难查证,而关于他人动机的所有猜测,最后难免会伤及自身。如果王小山总说李海鹏“想出风头”“想博出位”,说得久了,我这种吃瓜群众肯定就会做如是想:这狗日的才是想出风头、想博出位的那个吧,否则他怎么老为此纠结?
你看,群众的眼睛虽小,但亮还是挺亮的。
公共讨论不是为了战胜对方,而是要讲清道理。从2001年上网至今,我见过无数网络战争,从来没见有人心悦诚服地认输。自视过高的人会说“我把某某某骂得连个屁都不敢放”,或者“某某某从此再不敢跟我辩论”,但如果去问某某某,回复基本是这样的:那种人,懒得理他。所以真正的评判者其实是那些围观的人,如果要说服他们,那就最好少讲那些难以证实的、没有证据的话,也最好不要恶意猜测别人的动机。
对动机论者而言,所有的讨论都是不必要的。对方提及的事实不需要查证,他的道理和逻辑也不需要考虑,只要假设自己站上了道德的高地,随手拿一顶大帽子就可以把对方砸死。
最普通也最常见的说法是“善和恶”,在以往的许多论战中,我们都会见到类似的话:“某某事件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善和恶”。言下之意无非是说,自己一方是善的,对方就是恶的。这种话不解决任何问题,只会招人恨。善和恶如何定义?由谁来评判?你吗?谁给你授的权?你的标准又是什么?
有一种动机论要温柔一些,叫做“为批评而批评”,报纸上也常常看到此类标题:《不能为批评而批评》《为批评而批评是不负责任》。这话初听很有道理,但推敲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为什么不能为批评而批评?如果不为批评而批评,那又是为了什么而批评?为了钱?为了权力?或者高尚一点,为了正义、道德、真理、众人的福祉?
如果这话说的是批评的目的和心态,“为批评而批评”即便不是最好的,也是值得尊敬的。好导师对待学生的论文,好编辑对待作者的文章,就应该秉持“为批评而批评”的心态,不带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去琢磨文字、推敲义理,去发现和纠正事实上的疏失、论证中的缺陷、文字上的错漏,知识和创见亦可由此而来。
在大多数时候,“为批评而批评”说的是“找碴儿”或“鸡蛋里挑骨头”,听着像是言论空间中的寻衅滋事。但即使是这种批评,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处,它肯定会让人不爽,但容忍那些让自己不爽的言论,这不是言论自由题下的应有之义吗?如果讨论的是事关众人福祉的大事,鸡蛋里挑骨头又有什么不对的?
还有一些动机论要危险得多,电视剧《雍正王朝》中,年老的康熙皇帝说八贤王“其心可诛”,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想想他干这些事的动机,真想杀了他”,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如果这案子上了现代法庭,控方肯定找不出八贤王的明显过错,但生在那样的时代,杀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他觉得你说话、做事的动机不纯,那就可以杀。万恶的封建王朝。
04
我跟你受了那么多苦
我小时候住在山东乡下,隔壁有一对老夫妇,每天早上他俩都要吵一架,老汉气咻咻地说自己的道理,老太太就坐在院子里哭天抹泪:你个老没良心的呀,我跟你受了那么多苦啊……这么说上几十遍之后,老汉就会屈服,低着头走出家门,手里活计不停,或慢吞吞而牵牛,或急匆匆以挑担,有次我父亲问他:你每天都输,为什么还要跟她吵?老汉像电影中的绅士那样摊了摊手,说:咳,我那可不是输,我是不跟她一般见识。
这些年我旁观过许多论战和争吵,惊奇地发现,原来许多辩手的辩论技巧都是跟我们邻居王老太太学的,无论讨论什么,他们都可以迅速地转换至哭天抹泪模式,话语虽有不同,但要表达的意思基本也就是王老太太哭嚎的那个:你个老没良心的呀……
这种技巧叫“诉诸情感”,在我们的言论空间中,这种技巧使用得极为频繁,相信你总见过如下标题:《是中国人就转》、《如果这篇文章转不上一千万次,这个民族就真的没救了》……擅用这种技巧的人并不热爱逻辑和道理,他们更喜欢把对方绑入某种情感联系之中,然后利用这种情感逼迫你同意他们的意见。你要是不肯,那你麻烦了,往小里说,你这是不明是非、不知好歹,往大里说,你既可能是汉奸卖国贼,又可能是狗腿保皇党,每天枪毙你八十回都不算冤。
如果你批评一位商人,他的粉丝会这样回应:你凭什么批评我家某某,他有多努力你知道吗?如果你批评一位官员,他的拥趸会这样回应:他每天要处理多少事?他每天要面对多么大的压力?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他的处境?如果你批评一位平民,那些身上长满同情心的高尚人士就会说:他活得多不容易啊,你为什么还要往他伤口上撒盐?在某些时候,甚至连死人都不能批评,因为那些没死的会这样告诉你:死人为大,为什么不能让他好好安息呢?
这样的讨论让人心灰意冷,你会吃惊地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人都不关心是非,喋喋不休只讲自己的感受,感觉就像是掉进了琼瑶的电视剧,所有的事都是一团浆糊,浆糊裹胁着你,浆糊拉扯着你,无穷无尽也无休无止,直到世界末日。
下面这个故事跟公共讨论无关,但可以看出诉诸情感可以有多么高妙的应用:大约四五年前,我的一位同学被一位普通漂亮的姑娘骗了,金额不大,也就几万块,他费了点心思找到她,问她为什么骗人,那姑娘演技极好,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说她爸爸长年卧病在床,她也是想为父亲尽点孝心。这位同学说别演了,我前几天刚去过你家,你爸好好的呢。姑娘又哭,说她其实是个单亲妈妈,孩子又小,日子太难过。同学说你少来这套,你的行踪来历我早查清楚了,你哪来的孩子?姑娘又说,其实是她男友,他借了高利贷……
“最后,我他妈的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这位同学颇为悔恨地说,“虽然我知道她没一句真话,可看她哭成那样,我还是心软了。”他摇了摇头,“她好像算准了我会吃这一套。”
如果事情关乎是非,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辨明是非,然后再论其余。抛开是非不谈,一昧跟你谈感情,这种人很可能就是骗子。感情越深,骗得越狠。而这种骗术之所以能够流行,主要是因为有太多像我同学那样的人,他们不关心是非,也不在意自己的权利,简直就是天生的诈骗对象。他是个好人,也许太好了,好得已经可以助长邪恶,在他之后,那姑娘并没有停手,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及更多受骗的人。
“如果她接下来骗的是我,你会不会感觉愧疚?”我问这位同学。
“你是说,我应该报警把她抓起来?”他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不,还是算了,何必做恶人呢?”
05
这些话当我没说过
上述种种,在我们的生活中历历可见,对其中的许多人来说,这些可能算不上什么道德缺陷,他们不讲道理,或许是因为还没学会讲道理,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养成讲道理的习惯——当不讲道理大行其道,谁还愿意讲道理呢?但因为互联网的出现,也因为公共讨论的机会越来越多,许多人已经开始默默地学习公共讨论的规则,我在此不揣浅陋,贡献我的几条意见,也欢迎方家指正:
一、 在公共讨论中,尽量多用事实和数据说话,这些事实和数据要有出处可查;
二、 尽量少用或不用艰深的学术词汇,尽量少掉书袋,你的发言是为了说清道理,不是为了让别人佩服你学识渊博;
三、 不要在公共讨论中炫耀自己的阅历。阅历若不能增广见闻、提升智识,那就全无炫耀的必要;即使它增广了见闻,提升了智识,也最好少谈或者不谈;
四、 不质疑别人的发言资格。任何人都有发言权,无论他的家庭背景、学历、职务、成就和经验如何,不调查研究也有发言权。
五、 除非有可靠的证据,尽量不猜测别人的发言动机。
六、 对别人的观点,不做过度引申和联想,就事论事,就一事论一事。尽量少做全称判断。批评王小山就批评王小山,不要说“你们东北人如何如何”;
七、 不滥用比喻。尽量少拿当下事务与历史事件做简单类比;尽量少用生物界、化学界以及各种界的规则与现象来解释人类社会;
八、 不扣帽子,不在道德上评判对方,尽量少用刺激性的语言;
九、 接受正确的批评,无论对方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有认错和道歉的勇气;
十、 如果事情关乎是非,那就多谈是非,尽量少用个体感受来代替是非判断。
以上十条,只愿与想讲道理的朋友共勉。如果有人自甘下流,宁愿做一个王小山那样的人,那么上面这些话当我没说过。
慕容雪村:这一年
这一年我放弃了香港的居留权,取消了商业保险,外出旅行两次,其余时间都在北京。
这一年看电影不下百部,读书大约70本上下,大部分是美国的类型小说,智识上没有任何进步。
这一年写了四部电影、14集电视剧、二十几个故事梗概,策划了六十多个影视项目,最后只卖出了两个网大。
这一年长篇只写了六千字,两个短篇均未完成,短文只写了几篇,有些等待发表,有些匿名发表,感觉眼光和手艺比以前稍有进步。
这一年有六位朋友失去联系,愿他们早日走回阳光下。这一年有十几位朋友移民海外,还有十几位还在办理,我可以全球蹭饭了。
这一年接连遭遇失败,但我大体上已经可以淡然以对,没有更消沉,只是又胖了一些。
这一年下的围棋比往年减少了大半,我想主要是受阿尔法狗的影响。
这一年收到许多暖心的礼物,感谢世界各地的朋友们。这一年吃过多次大餐,再次感谢世界各地的朋友们。
这一年有一些美好的时刻,也有一些不美好的时刻。美好的都记住了。
这一年没打过一次麻将。扑克牌只是开玩笑地玩过两三次,每次不超过5分钟。
这一年见过几位大人物,没有谄媚奉承。
这一年没做任何违背良知的事。
这一年听过美丽的音乐,看过美丽的风景,遇见过美丽的男人和女人。
这一年我曾经见过花开。
2018.12.31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