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weenLines｜一秒拳王：書面語字幕突然出現「柒咗」係咩玩法！

（以下含劇透！強烈建議快啲去戲院支持，睇完一齊研究 XD）

話說上星期終於睇咗《一秒拳王》，除咗「避唔到，一齊捱」呢句經典對白，戲裡面仲有好多細節位都好觸動到觀眾。最記得飾演國腎爸爸嗰仔良哥嘅小朋友（佢真係好得意！）撞車昏迷之後醒返，以為自己完全失聰，攬住爸爸係咁喊，最後發現原來只係助聽器無電，佢即刻破涕為笑講咗句——「柒咗」。明明去到最催淚嘅位，但呢下令觀眾都一齊又喊又笑。

記得當時喺一堆書面語字幕裡面，突然就出現「柒咗」呢兩個字，竟然有種熟悉親切嘅感覺。但諗返轉頭，當成套戲都係書面語字幕嘅時候，點解呢句要以口語嘅形式呈現呢？啲字幕又書面語又口語咁好咩？喺情感上，呢兩個字可以一秒引起廣東話觀眾嘅共鳴，毫無疑問咁達到電影嘅共情效果；而理性上，你會發現其實係好難將「柒咗」譯做書面語。「好糗」、「出醜了」、「糗大了」雖然意思相近，但完全失去原本嗰種自嘲嘅趣味。或者，呢啲就係廣東話嘅精妙之處。

趣緻嘅香港/廣東人，講同聽緊嘅係一種語言，讀同寫嘅又係另一種語言，原來喺不知不覺間，我哋就完成咗「口語–書面語」嘅翻譯。呢種翻譯其實係廣義翻譯嘅一種，學者雅各布森 （Roman Jakobson）稱其為「語內翻譯」（intralingual translation），即係喺同一種語言裡面不同符號之間的轉化，文言文同白話文嘅翻譯就係其中一個好好嘅例子。

其實八九十年代嘅港產片，大部分都用廣東話字幕，但唔知幾時開始中文字幕就預設咗要用書面語，當口語字幕夾雜其中，反而變成咗驚喜。呢種改變當然有市場嘅考慮。由於合拍片越嚟越多，港產片亦要擴寬市場，觀眾唔再侷限於香港人，對於聽唔明廣東話嘅觀眾嚟講，字幕就成為佢哋理解套戲嘅重要工具，所以就唔適合繼續用粵語字幕。另一個原因，可能係因為廣東話嘅字本身筆畫比較複雜，相比之下書面語更加容易閱讀同理解。試諗下字幕停留嘅時間得幾秒，再出現一堆你睇唔明嘅字，咩「僂婄」、「佗佻」、「㪐㪐㩿㩿」，應該都幾分散精力。

但係，又有人會從另一個角度嚟睇廣東話字幕——因為唔識所以唔用，就只會慢慢失去呢種文化。雖然我哋同朋友message嘅時候都會打粵語字，但係又有幾多人堅持用正字？有幾多人分到「啦」「嘞」「喇」點用？反而透過睇戲，一路聽一路睇，可能會恍然大悟，「哦，原來呢個字係咁寫」。同樣係前排上畫嘅港產片《狂舞派3》就一反慣例採用全廣東話字幕，製作團隊仲搵咗《粵典》總編輯謝家尉協助字幕校對，以此令更多人了解粵語嘅魅力。如果有睇過《狂舞派》第一部，你會發現佢嘅電影海報上印住「為了夢想，你可以去到幾盡」，同樣係書面語同口語夾雜。當時團隊需要國語版字幕，但無論係「為了夢想，你可以有多努力」定係「為了夢想，你可以奮鬥到甚麼程度」，始終都表達唔到粵語對白本身嗰種力量，所以最後唯有保留「幾盡」呢個粵語詞。

近年大家開始注重本土文化，語言作為文化嘅載體，更加需要我哋去守護同捍衛。你可以做啲咩？堅持講、堅持用、嘗試了解多啲，就好有用㗎喇！

圖片：《一秒拳王》劇照

【傳送門】💬

2021年3月5日，蘋果新聞《狂舞派3｜粵語字幕幕後功臣 租約同證供紙都用口語 電影監製：書面語講唔到句對白嘅力量》：https://hk.appledaily.com/lifestyle/20210305/32PMMMMT5VHJBMLE76UYR57PHE/

廣東話資料館 Cantonese Museum：https://www.facebook.com/CantoneseMuseum/posts/1428538577156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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