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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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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是那个爱写小作为的人,没想到现在是我在写下来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睡不着,所以打算把一篇很久以前没翻完的文章拿出来翻,在电脑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当时翻译的文件,于是查了一下和小友的聊天记录,当时随手翻的一点让她帮忙校对了一下,我记得她煞有其事地拿给她参加英语竞赛的导师去改,那个导师说我有一个词的词性翻译有误。

这才意识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她聊过天了,最后的记录还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但总感觉她淡出我的生活有好几年了。印象里我们不再见面是从有一次约见面,约定前我问她真的要在这天吗,可能会下大雨,她说没问题。为了在雨天赴约显得不那么狼狈,我还特地学唱了汪峰的在雨中,其实也只学了几句,“在这场淅沥沥哗啦啦纷纷扬的雨中

我们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紧紧相拥

在一切甜蜜的疯狂的都远去的今天

我们还能不能像昨天

那样抱在雨中”

我唱歌向来不好,于是用最少的时间出最少的糗,她唱歌向来很好。

结果她那天爽约了,据她说是上了地铁以后觉得雨太大路太远所以不想来了,我无言,但暗自揣摩她可能甚至没出家门。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晚饭,那天白天要上班,我带了给她的礼物一起去上班,现在还要原封不动地带回去,那一瞬间我觉得像马戏团表演失误的小丑,外人看来很滑稽,失落只有自己知道。

从那次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只停留于微信的聊天,但是我对于不会见面的人一律当作网友,网友不值得我花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她一如既往地给我发送着大段60秒的语音分享自己的生活,我甚少点开,只依照着语境敷衍两句,那时候还没有chatgpt,如果有的话我可能会让ai替我回复。我们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2023年8月末,她给我发了10几条信息抱怨军训和换校区,包括了2条20秒的语音,右侧的红点还在,我明明记得我点开听了。

她是个很喜欢打电话和分享自己生活的人,而我则特别抗拒打电话。在香港第一年上大学的时候,她总想找机会和我打电话,我用尽了所有借口还是无法拒绝,于是还记得有一个晚上站在宿舍楼顶的天台同她打电话,电话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还记得鳞次栉比的高楼环绕着我,仍然被楼宇形成的海压得喘不上气,家家亮起了灯,好像香港在那一瞬间终于有了一点人情味。

我们聊过生活的繁琐,看书看到的段落,听到的歌,好像只要生活不停止就总有说不完的话。最开始的几年我在上海她在诸暨分隔两地总难见面。她在学校没有手机,大约一周能用公共电话打一次5分钟的电话,于是她会抓紧打给我,而我有时候看了来电显示也不敢接起,我真的抗拒电话。更多的时候还是写邮件,应该是用qq邮箱,她抓紧课间抑或是午饭后的罅隙用班级里的公用电脑给我发,不知道那几年一来一往写了多少邮件,但是生日祝福节日问候是一次没有落下,间隙插播着近来发生的趣事。只有学期结束才能回上海,每当她回上海我们会见一面,大约有三年的时间我们都保持着一年见两次的频率,双方都深知这见面的来之不易,因而倍感珍惜。而后我出了国,能见的次数更加少,从一年两见变为了一年一见,因此那次雨天的爽约让我有点错愕。

我们一起去过厦门,那会是高中毕业。她是福建人,但是第一次去鼓浪屿;我很早去过厦门,但是对于厦门的记忆早已淡忘于是爽快地决定陪她再去一次她老家。我们在订酒店和游玩的时候都有些口角,而且两人同样的执拗谁也不愿意妥协,于是到了福州我们就分开逛了。其实我们都是有些强势的人,但是竟然关系也那样好了几年,现在想想有些不可思议。就这样两人都带着怒气继续玩了下去,不知道如果当时更加包容一点或是软弱一点会不会有些不一样的经历。我们身上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比如现在来看我是典型的回避型人格而她则是焦虑型人格,她会给我发大段的语音让我倍感压力,我有点不太愿意回复但还是会耐着性子听完然后回复,我对于她巨细无遗生活的分享感到乏味烦闷,但是似乎又从未说出来。

就这样在有些许摩擦中我们的感情倒也好了很多年,还记得她近视手术是我陪她去的,希望她现在恢复得好些了。

以前总感觉关系好就会一直好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确实无论是上海到诸暨的距离还是西安到香港都没有阻拦我们成为彼此生活里重要的人,但是年轻时的永远是最不可靠的承诺,它比你想象的更脆弱。

今年我生日的时候她给我发了消息,问我最近生活如何,我怕她后面是要约见面于是没有回复。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难以面对她,也难以面对以前的感情。曾经炙热的感情可以被一场雨浇灭,我也无从勇气去翻聊天记录确认我们是否是从那次开始疏远。也许我们不相兼容的性格早就有个隐蔽的分岔,只是用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分岔,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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