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首他唱的歌之一
第一次聽他唱歌是在一個廣播APP裡,這個語音直播的平台讓每個人都能夠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語音空間,各種聲音都能夠透過這個小空間被隨意路過的人佇足聆聽。
他,就在這個地方,我生命中最完美的男人。
遇見他的聲音那天,是我經歷人生中最谷底的一天。在協議離婚的一週後,父親突發的心肌梗塞,讓我體悟到跌落萬丈深淵的感受。
正為了離婚各種繁複瑣事傷透腦筋的當下,父親驟然離世,毫無防備的噩耗,又再一次經歷被命運凌遲的感覺。
按照父親預立的遺囑,一切後事辦得簡單而隆重,前夫來到父親的靈前上香,對於我離婚毫不知情的父親,直到最後一刻都以為我有個幸福的歸宿,沒有披麻帶孝的前夫顯然完全不在乎這件事,他沒有表情的臉部線條清楚意味著,趕快走出這個門就跟我們家毫無瓜葛了。
那是一個剛結束父親告別式的夜晚,我回到那個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小公寓,卸下一身裝備,打開了暖氣,把自己丟進沙發裡,習慣性地打開了那個廣播APP。
自從回到單身生活一個人住,我開始有點不習慣周遭太安靜的氛圍,使用這個APP聽聽歌、聽聽閒聊、聽聽別人的故事,只需要聆聽而不需要應對,陌生人的聲音反而讓我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那個脆弱的夜晚,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接下來,是一首老歌。」
手機裡,鋼琴的聲音悠然響起......一個溫柔渾厚的嗓音滄桑地唱著:
「不要掩飾你心裡的慌
搖著頭對我說謊
我早已看出了你的悲傷
但是他不值得你熱淚盈眶
雖然這愛情教人神往
但我只怕你不夠堅強
他所承諾要給你的天堂
不是你想的模樣
當他對你說一往情深
你千萬不要信以為真
不要輕易的付出你的吻
不要讓我為你心疼
他信誓旦旦一世一生
那並不是你期待的永恆
別在夢醒後傷心悔恨
不要讓我為你心疼
請不要讓我心疼」(鄭中基-別讓我心疼)
鋼琴尾奏結束,那個彷彿和我一樣受著傷的嗓音在我的腦中留下了餘韻,他的話很少,只用濃濃的滄桑感唱著每一首像是在為我療傷的歌曲,我放肆放縱地大哭,那是我離婚到經歷父親過世後第一次放聲大哭。
一整夜,我整整聽了一整夜,臉上的淚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就這樣一直聽到天亮。
最後,我聽見他說:
「這是我第一次唱到天亮,希望這個夜晚能為你留下一些什麼。」
未完...待續第二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