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真正的「五一」精神

瀏覽五一新聞，除了堵車、人擠人和淄博燒烤之外，發現習近平也有發聲：「在『五一』國際勞動節到來之際……向全國廣大勞動群眾致以節日的祝賀和誠摯的慰問……希望廣大勞動群眾大力弘揚勞模精神、勞動精神、工匠精神，誠實勞動、勤勉工作，銳意創新、敢為人先，依靠勞動創造紮實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在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新征程上充分發揮主力軍作用。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充分激發廣大勞動群眾的勞動熱情和創新創造活力，切實保障廣大勞動群眾合法權益，用心幫助廣大勞動群眾排憂解難，推動全社會進一步形成崇尚勞動、尊重勞動者的良好氛圍。」

這裡面又是「精神」又是「弘揚」，卻和世界主流的「五一」國際勞動節要紀念的東西南轅北轍。

首先，這名字裡的「國際」是指的國際主義：全世界的工人要不分國籍、種族和所在地，團結在一起為這個階級爭取權益。這裡面並沒有「強國建設、民族復興」什麼事兒。這就好比當年芝加哥工人上街遊行要求實現八小時工作制，結果美國政府出來說：「咱們得每天苦幹多幹，才能超英趕德，建設強大美利堅，實現美利堅民族的崛起啊。」那芝加哥工人怕是要回嗆：「偉大導師說了，工人階級沒有祖國，您這邊崛起了，我卻累死了，這強國也好，復興也罷，對我有什麼好處啊？我誰也不想超，大西洋兩岸都一天八小時對我來說比什麼都強。」所以啊，真要紀念「五一」，首先就得破除民族主義。統治者、政府和資本家也是這個民族的，而且把持了什麼是「強國」的評判標準話語權，民族大義一來，階級利益就得靠邊站。

其次，「五一」弘揚的是鬥爭精神。19世紀也沒有法律規定八小時工作制，今天這些國際通行的「合法權益」，都是一代一代工人爭出來的：無數次罷工、遊行、談判、選舉、示威甚至佔領工廠，才爭取到了雙休日、帶薪假、工會權、高溫補貼、社保、解僱賠償金……而今天的中國工人，最缺的不是什麼工匠精神、勞模精神，而是這種鬥爭精神；這就導致勤勉了好幾代人，歐洲工人都開始四天工作制了，這裡還在996。所以，「五一」節應該表彰的不是什麼勞模，而應該是美團罷工騎手。尊重不是靠政府號召就能得到的，讓這個社會的壓迫者和其他受壓迫者都看到我們的不屈，我們的勝利，才能贏得真正的尊重。

最後，「五一」還代表了不斷進步。雖然最初是為了爭取八小時工作制，但當這一訴求在全球深入人心之後，工人運動並沒有固步自封。我們看到，除了上述勞權之外，婦女選舉權、反對種族主義、反戰、反專制獨裁、環保等議題都成為了歷史上工人運動的目標。而今把「五一」變成一個消費主義的假期，恐怕也是因為統治者擔心，當赤旗再次出現在街頭之時，歷史進步的大潮將無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