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附近“消失,也要保持愤怒,具体地活着
去年底的一段时间估计很多人都被一个有着生僻名字的学者项飚和他声称的”附近的消失“刷屏,因为他参加了许知远的《十三邀》,走入了大众视野。
其实自己在17年就听说过项飚老师,看过一些文章,但现在时刻提醒自己的一点就是“听过”、“看过”并不等于“知道”,真正的知识是要自己掌握后能运用的。
节目播出后看了文字整理版本,因为总觉得阅读起来会比较快——是的,太没有耐心了,什么都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省下的时间要做很多重要的事,可其实没有做什么,甚至陷入一种焦躁。
今天翻出节目来看,不过仍然用的1.25倍速——我很想知道自己这种“等不了”到底是从何而来?如果发挥一下社会学的想象力,那就涉及到整个时代政治经济格局、资本技术博弈、信息科技.....但也许忽略了我这个人生来如此、天性急、讲话速度很快的因素——项飚老师说这是现状背后的道理与理论的“落空感”,这很重要,让我们去寻找“附近”,而非只有宏大的超越或是具体的自身,在这两者之中一定还存在着别的东西。
许久之前在豆瓣看过一条广播,刚才翻了半天没找到,大意是说“我们从小接受的爱国主义教育太抽象了,只有飘扬的五星红旗、天安门广场、长江长城、黄山黄河......这些离现实中离自己很远的地点,却不知道自己的家乡、自己生活的地方那些值得去爱的东西。”当时立马被触动,因为自己来自西部一个小县城,在小学时老师也会要求写歌颂赞美家乡的作文,但没有真情实感;从上大学走出家乡后回看、现在身处异国回看,家乡小城真的是好山好水好风光,那才应该是我的爱寄托的地方。
极端的另一头便是对自身的过度关注。越来越多生活方式博主的出现,大量“精致”的Vlog、Plog,美妆护肤、时尚穿搭、运动健身、烘焙、做手帐......——我承认这些东西带来的微小、确定的幸福,但真的需要看到背后消费主义和社交媒体的推动,看到“被规训”的现状,看到政治——政治课过多的国家,公民基本政治学素养实在太少——极权政治就是要让普通人厌恶政治,成为顺民、愚民——你们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岁月静好吧,廉价劳动力和消费者们——所以我们在灾难面前不堪一击,因为我们几近一无所有。
没有活跃的公民力量、没有成熟的社会组织——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society——由于历史革命因素,哈贝马斯提出的“公民社会“在中国几乎是不可能的,项飚说:”你要问老百姓,【社会】怎么样,他认为社会是一个坏的词儿,年轻人走向社会要小心,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有一种很模糊的国家崇拜。“
因为只有具体的个人和宏大抽象的国家,缺少了我们可以介入、产生行动的附近,所以在此次疫情里产生的情绪、很多人的愤怒最终也许还是会走向消失,继续茫然和犬儒。
也许我就是这些人里的一个,在即时性很强的信息流里被裹挟太久,思考能力下降,快速的情绪化、快速的愤怒——经常让自己的观点先行于事实,在还没有形成一个坚固、稳定的自我认知核心价值体系的前提下——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执著与困惑——不过还是用项飚老师的回答:“【理想的知识分子】,是有着经典理论知识的积累,智识上的好奇,与现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出发点是当下的困惑,具体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