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的志願》嗎？

這幾天，我參加了一個《另類教育會議》，之後我又再思考為甚麼這成了另類，甚至是「異類」。原來，尊重孩子的能力和興趣，讓他們自主自發去學習，做到自己的極致，看似是理所當然，卻又竟是遙遙無期。

教育的問題，我們經常都把重點放在老師和學生上。他們是學校裡的主角，他們的互動，一個如何授，一個如何受，彷彿就成了教育的絕大部份責任了。可是，經過這幾天，我會想，在背後掌控著他們的，才是這問題的根本。

我們望子成龍

為人父母，我們都想孩子好。我們不知道孩子將來可以有多好，但至少要比父母活得好。父母缺學識，想孩子多讀書。父母沒發達，要孩子更富有。父母工作很辛苦，希望孩子快活自在。就算口裡沒說出來，可是心裡總會想，不要讓孩子重複自己過去的苦難。

久而久之，很多人都會把自己達成不到的願望，投射在孩子身上；又或者，我們看見社會的競爭太激烈，也忍不住向孩子鞭策幾下，讓他們追上別人的進度。確實，向上流的基因，讓人類得以進步。

科技發達，我們太容易得到資訊了。我們見到陳師奶的女兒學鋼琴，李師奶的兒子上面試班，心裡不禁慌了，不斷幻想，究竟是我太樂觀，太天真，還是我的方法錯了？之後，我便放下了自己的初心，跟隨著陳李張黃何師奶的步伐，成為主流的一部分。可是，進步的方法，卻真的只有一條路嗎？

我們為孩子好

再過一陣，我們看見孩子上完一整天的課堂後，再去學琴棋書畫，練得三頭六臂，感覺就好像放心了。可是，又過多一陣，孩子成了個棋癡，整天對著棋局研究，活像是《Queen’s Gambit》的 Elizabeth 一樣，我們又會怕，捉棋有前途嗎？這樣下去，孩子的人生只會比我更爛，我不能這樣讓孩子「行差踏錯」，荒廢自己的人生。

最後，我們搶奪了孩子心中最大的動力，再跟他說，「這是為你好」。最後，有些孩子會放棄自己，成為你心目中需要的他。也有些會從此失去了「沉迷」的動力，對事情再也提不起勁。

我們真的要這樣嗎？

我們看見C朗和美斯踢90分鐘波就能一個星期賺你幾年人工，我們羨慕Steve Jobs在車房就能變了個「會生金蘋果的蘋果」出來。甚至，我們發現玩YouTube和打機也能夠年薪過百萬，甚至是過千萬。我們心想，我真想孩子成為下一個「他」。

我的「萬一」「如果」

可是，到孩子找到了他們的特技，要盡全力去衝這些目標的時候，我們退縮了。我們擔心，「如果」孩子最後還是不夠班，他會跌落哪一班。「萬一」就是孩子缺了個機會，最後還是會鬱鬱不得志。

結果，C朗在英超青年軍和大學之間，選擇了在球員成長黃金時間，拿張「老細多到唔睇」的入場券。Steve Jobs也走了去打工，把他人生最絕的竅子，成就了別人的「香蕉」。說到底，是孩子不夠膽量，能力不足，還是我們心裡怕自己做不到？

「初生之犢不畏虎」，我們都年輕過，我們都有過夢，我們在父母面前都不想做「順民」。曾經，我們年少時都沒有時間想清楚，不知如何作好《我的志願》；或許，我們心底裡還在後悔，當年不夠勇氣去跟父母說，走自己最想走的路。

現在，孩子成長了。你會不會給他一個機會，去行出屬於他們的道路？你會不會在關鍵時刻支持他，讓他們心無雜念，無所畏懼的在漆黑中尋找他們的星星？

我成就「他的他」

孩子的出現，讓我們成為父母，也讓我們，能夠重新見証自己成長一次。我們不懂批判自己，卻竟能夠在這孩子上，看見到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你愛他，支持他，他也許沒有走你的路，卻慶幸有這樣的父母成就他。你討厭他，否定他的想法，某程度上也不過在反對過去的自己，讓他心裡也討厭你。

如果我們都能夠再選擇一次自己的人生，讓自己好好去完成至少一篇《我的志願》。也許，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會不一樣。我們有膽色，去迎接無限的「如果」和「萬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