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日本流浪记 2024年10月上旬

唯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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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13日 日 共和233年葡月桃日(01.22)

10月1日是个好日子,东京都民日,纪念1898年10月1日市制特例撤销,东京成为一般城市。那天很多公园动物园是免费的,然而不是休日,我上午没空。下午有点时间,抽空去都厅观景台一趟,不过因为多云的天气,看不到太远的景色。

之前我看了一些日本正教的书,发现不少书中人物就埋在东京市内,就准备去探访一下他们的墓,也去看下我还没去过的东京切支丹遗迹。计划着10月5日去市内寻访,10月6日登高尾山。

10月5日早晨,天色不太好。九月末开始,东京一直阴雨不断。我看着天气预报有雨,就穿上了塑料雨衣出门去了。第一站去的是浅草圣保禄堂。日本近代基督教的大事件大部分都在关西,因此很多人没意识到,从幕府建立到绝对禁教之间是有时间差的,江户作为新兴大城市是有不少切支丹的。东京历史上第一座天主教堂是1599年在八丁堀附近建立的玫瑰圣母堂,1612年禁教后被拆毁。之后真福Luis Sotelo神父在浅草一带建立了秘密堂口和麻风病医院,继续活动。1613年幕府开展大抓捕,抓了3700多人,在鸟越杀了30多重点人员。东京本地比较有名的真福若望原主水在这次抓捕后被流放,后来又返回浅草活动,藏身在麻风病人中,1623年被幕府烧死。

这些具体地点都不甚明了,如今就在浅草圣保禄堂附近建了纪念碑,石头的纪念碑在堂外面的绿地里,旁边支楞着几根红色的彼岸花。堂里有一个园林式的院落,环境静谧。建筑内也干净整洁,有休息区和书架,整体设计有社区活动中心的感觉。

离开浅草圣保禄堂,一路上路过不少寺社,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东京人这么喜欢种银杏树,银杏叶固然好看,果子落在地上腐烂的气味太难闻了,一到季节寺社里就是灾难。

之后我前往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文京区小日向的切支丹屋敷。登上切支丹坂,转个弯就能在路边看到切支丹屋敷的纪念碑。这曾经是井上政重的房子,1643年开始关押切支丹,后来长期作为关押传教士的场所。读过远藤周作《沉默》的人会比较熟悉这地方,书里两个弃教神父都是蹲在这个地方。开国之前最后偷渡进日本的传教士Giovanni Battista Sidotti也被关在这里,后来因为在押期间继续传教被扔进地牢,死于地牢,2014年施工时候遗骨被挖了出来。这一片地方神社不少,我离开时候还路过一个小日向神社。

此时天气更恶劣了,雨忽下忽停。我接下来前往杂司谷,寻找摩西河村伊藏的坟墓,他是20世纪的一个建筑师,晚年祝圣为正教司祭,设计过好几座正教教堂,就埋在这里。然而我低估了难度,在这么大的墓地里找一处网上没有任何信息的小人物墓地,难于登天。雨越下越大,我感到很疲惫,准备离开的时候想,再去南边看看吧。没想到在杂司谷灵园的西南角,发现了一片东正教墓地。虽然没找到河村伊藏,但是无意间遇到了岩泽丙吉的墓。大部分坟墓收拾都很整齐,但也有一些坟墓,比如有的俄罗斯人的坟墓,被杂草完全覆盖了。

下一站我前往青山灵园,寻找“正教之初穗”,保罗泽边琢磨的坟墓。他是圣尼古拉来日后施洗的第一个信徒,日本正教会的第一位本土司祭。他是武士出身,坂本龙马和板垣退助的亲戚,曾经是箱馆神明宫,也就是现在山上大神宫的宫司,他是坚定的攘夷派,认为圣尼古拉是俄罗斯间谍,拿着刀去找圣尼古拉,结果被圣尼古拉降服,成为日本本土第一个皈依正教的日本人和第一个日本人正教司祭。他的墓找起来就没什么难度,网上信息很多。青山灵园还有一片外国人墓地埋葬着很多近代死在日本的外国人,大部分是技术人员。Edoardo Chiossone的墓也在这里,他是早期日元钞版的雕刻人,坟前扔了很多一日元硬币。离开青山灵园我已经很累,而且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决定明天不去高尾山了,完成旅途计划的后半段

10月6日上午,总算是不下雨了。在阴沉的天气里,去了大南头的高轮教会。这里的本堂主保是圣母,“诸为义致命之后”,这里靠近当年幕府烧切支丹的地方,有殉教纪念碑。堂区有地下纳骨堂和展览室,展览了不少切支丹遗物。纪念碑的位置倒是不显眼,在绿化带里。在弥撒上知道,10月14日要组织朝圣活动,从浅草走到高轮。

堂紧隔壁是个物流博物馆,小小的博物馆,展出了许多和日本物流史有关的东西。来了这里我才知道,当年的秋叶原站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离开博物馆北行,突然看到一片很有19世纪情调的建筑,原来是明治学院大学。这是美国长老会牧师建的学校,校内有不少老建筑,不过我赶路就没有全看。礼拜堂只有礼拜时间才开放。


北面有一座觉林寺,是供奉了加藤清正,此人也在身后被神化。清正公堂的雕刻很精致,但我来这篇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要去对面的源昌寺。

源昌寺作为寺庙毫无看点,但里面有个我很感兴趣的人,橘耕斋。橘耕斋是幕末远江挂川的浪人,结识了俄罗斯人之后偷渡俄罗斯,结果和俄罗斯朋友一起被英国海军抓了。在船上蹲监狱期间学习俄语,到俄罗斯后成了俄罗斯外交部的公务员,之后当了圣彼得堡大学的教师,岩仓使节团访问俄罗斯时他当翻译。暮年拿着沙皇的勋章和高额年金回到日本,从正教回归佛教,念经隐居度此余生,死后埋在源昌寺。墓碑有文言文的墓志铭,但是我眼神不好,只能读出来一半左右。

这一片寺庙特别密集,其中有一处赫赫有名的景点——泉岳寺,经常坐浅草线的人都不陌生。泉岳寺出名在于,这里是赤穗浪人的埋葬地。赤穗浪人与浅野内匠头夫妇都埋在这里。游客不少,还有不少老外。赤穗浪人的墓地是来日本之后第一处让我觉得香烟熏眼睛睁不开的地方,因为进墓地都要买300元的线香。墓地附近还有两个小展览馆,但不许拍照。

不过今天来港区,其他都是顺路为之,我实在要去的地方,是札之辻。这里是江户时代早期的刑场,1623年12月4日,幕府在札之辻的高地上一次烧死50切支丹,后来断断续续又在这里杀了很多。后来这里建起了一座智福寺,再到后来20世纪在寺庙内建起了纪念碑。之后智福寺因为滑坡搬走,纪念碑就留在新建街区的绿化带里。正教来日赶上了好时候,甚至圣人就躺在东京市内的公墓里,而日本的所有天主教圣人和绝大部分真福都死于非命,砍头甚至属于一种幸福,很多人是烧死或者活活打死,挫骨扬灰,一片圣髑都没有留下,更别说坟墓。但是这不要紧,我们不在乎,挫骨扬灰直接以上主创造的天地为圣墓,骨灰所落每一处都是圣髑,主难道不能从虚空中将我们复活吗?

都到了南头,自然铃之森是不能不来的。这里是江户时代江户最重要的刑场,二百年间杀人数万。现在刑场遗迹这里有一座庙,我去的时候门口有个人在卖蛋糕,一群人争相购买。早年这一片在海边,早在刑场建起来之前,这里水磔过切支丹。远不止几处有纪念碑的地方,东京很多热闹地方都杀过切支丹。我本来想去海边的野鸟公园看看,不过距离太远,在附近走了会我就回家了。

10月10日是武昌起义纪念日,凑巧的是下午我有时间,就出门了。难得工作日有空,我前往汤岛本乡一带,去看几个只有工作日开的小博物馆。首先去的三菱资料馆,馆很小,展示了三菱发展史的很多东西,不准拍照。然后我一路西行,去看了东京大学的一个综合研究博物馆,很有大学博物馆的特征,把各种展品密集堆放在有限的空间里。博物馆东西还行,但不值得特别来看。

当然都来东大了,还是驱逐鞑虏的纪念日,自然是不能不来看望朱之瑜了。北上农学部亲吻了朱之瑜的纪念碑后,离开了东大。

东大北面一带有不少寺庙,其中有几座和八百屋阿七有关,传说她是江户时代的市民,为了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而纵火,最后被抓住,火刑处死。事迹真实性存疑,但属于江户市井文化的一部分,寺庙也乐于宣传。

穿过这片寺庙区,就到了白山神社。上次来的时候是喧闹的紫阳花节,而今天很安静。1910年5月下旬的一个晚上,孙文和宫崎滔天(也有说法是宫崎滔天的儿子)坐在白山神社的一块石头上谈论革命,哈雷彗星现于夜空,孙文大喜,指此为革命的标记。后来神社就在当年孙文坐的石头前建了这座纪念碑。10日下午出来就是为此,来这里向辛亥革命致敬。我其实不喜欢孙文这个人,但东京市内除了朱之瑜纪念碑和这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总不能去宗泰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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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亲王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一追想锡安就哭了。Super flumina Babylonis, illic sedimus et flevimus, cum recordaremur Sion. バビロンの流れのほとりに座り/シオンを思って、わたしたちは泣いた。 豆瓣主页:https://www.douban.com/people/167884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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