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喜悦

如果有那时侯的记忆，不知道那一刻，我是想活还是想死。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寒冬，一天半夜一产妇开始阵痛，头一回当爹的男人急匆匆送她去了乡里的卫生院。老练的值班医生小陈边织着毛衣边问：“啥时侯开始阵痛的？”“就半夜开始的。”女的作答。“那起码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生。先去病房等吧。”她低头又继续织她的毛衣。没想到，这孩子在临晨两点就在肚子里待不住了。男人急切的敲响了值班室的门，医生来不及擦一下此刻的睡眼，匆忙披上外套跑了出来。女人说：“不行了，感觉孩子就要出来了。”医生说：“深呼吸，等我消毒戴手套。”结果没说完，孩子就出来了。医生有些埋怨。但孩子落地没有哭，正当反应过来时，医院的电停了。这可怎么办？外面冰天雪地的，好在男人出门时拿了手电筒。医生拎起了胎儿的双腿拼命拍打，年轻的妈妈看着孩子整个被冻得发紫心里不是滋味。二十分钟过去了，正当医生觉得没救了的时侯，孩子发出了一声，活过来了。这个孩子就是我，没有象别人那样响亮的来到这个世上，而是发出了极其微弱的这一声代表她活了过来。

有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有人说，孩子出生不哭是命硬。我不知道我是命硬还是有后福，总之活到现在，觉得挺累挺辛苦。如果当时来得不那么着急，如果当时就那么走了，我到来的起点即终点，那世上就无我，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每回我妈提起那段，都是记忆犹新，仿佛那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她依旧有着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依旧能清晰描述手电筒照进襁褓，我那初生的眼睛寻找光源的样子。

我，活着。当时给年轻的爸妈一个大大的惊吓。但我相信，那时的我，就是黑夜里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