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禪

這是一個古老的城市，到處都是黃沙滾滾，一個飽滿學識的郎中從遠方來到這個偏遠的城市。

郎中舉著一個的旗子，拎著一個缽，悠閒地走進了這個黃土堆砌而成城門，他看著繁華的貿易商隊正大聲吆喝著各種材料的交換價格，郎中則是走向前去，詢問了一勺水要價多少。

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從整堆的貨物中走了出來，他開始打量這個郎中，全身只有一件布裟跟一個看似黃酮的小缽，背後一個絲捐做的素旗上面斗大的兩個字「濟問」，便好奇地詢問：「既為濟，還需取？」

郎中先是淡淡的點了個頭，便開始解問：「此旗上的『濟問』，乃皇室慣用的普民之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皆可謂事。本民之所需，只求簞瓢水，即可回答您的問題。」

男子看他擺明就是來騙水喝的，但身上的裝扮又像是個清幽的賢士，便回頭從水缸中搖了一勺水，一是打探這郎中的反應，一是看這郎中剛到這城市，也算一件功德。

郎中用手中的缽接過了水瓢，便開始解問：「古至開天辟地，必有混沌，今日民需，皆天所賜，取之及濟之，世俗知理也。」

男子不開心的說：「這水，雖是天上給予，但是這連日多旱，天不濟民，民皆自取存而備載，以防如您之需。」

郎中：「這連日多旱，正好適合您這種貿易，看你身後這批貨品，看似從遠方運送過來，若不是剛好天晴無雨，恐怕今日還見不著閣下。」

男子聽完，卻覺得有幾分道理，便拿出一個饅頭，交給了郎中，接著問：「我這貨品，主要全都是石材，不怕乾旱只怕多水，這黃土城的官爺正等著這石材築道鋪路，但這石材重達千斤，本人也是千辛萬苦才有此日。若再拖隔幾日，恐怕天象難測。」

郎中：「官爺是怕這多日無雨，恐會有颶風沙塵飛揚，影響這貿易路線？」

男子：「這石材要用在幫這城裡所有道路，全都上漿入舖，替這裡重新蓋一片石磚路。你可幫我想想辦法，該如何運送這準備好的石板，到官爺的府上？」

郎中：「要運送不如直接鋪路，你意下如何？」

男子：「這或許不是我可以決定的，要不你幫我跑一趟官府，詢問是否可以提前鋪行，這要送到官府的路線，正好可以如貴人所說，邊運行邊濟路。」

郎中接過饅頭，快步前往官府代其稟報事宜，一到官府就只見滿倉的水泥沙包都放置府外，郎中邊走邊看這水泥沙包，多日無雨要用這沙包鋪路確實有難度，但也彰顯這官爺早有等待雨季到來，才特別訂製石材用以便民。

正當郎中準備叩門，官爺正好出來巡看這些沙包，官爺一見到郎中手上的旗子，心裡感到新奇，便詢問：「有事相求，請慢步。」

郎中停下了腳步，一手捏著饅頭，為細搓麵粉則因乾日缺水而容易脫弱，不等官爺回應，則開口說：「聽說這多日旱天，正是鋪石造路的時機，本人前來告知，石材已經在城門處，是否有其他難處，需要與我商討。」

官爺：「你有所不知，這水泥沙須先進行混水調和，但本官在此處，城門在遠方，該如何處理這兩邊的建造材料都可以入定鋪路呢？」

郎中輕快的回答：「這一路走來，風沙極少，可以先考慮在路兩排刮出泥道，從官爺這邊將泥水混合灌之，而石板則從城門一路沿著泥道鋪置官府。這兩份工可以在泥道之後進行，而泥道也可以用來瀝水，減少多雨時節的黃土泥路。」

2.

郎中幫忙官爺此項鋪路事宜之後，聲名大噪。許多城中住戶皆排隊前來詢問，絡繹不絕。就在整排人龍之中，一位穿著素衣的婦女，來到郎中攤販前，劈頭就問：「若是吃壞肚子，該怎樣醫治。腰痠背痛的話，該怎樣醫治。風寒擦傷，又該怎樣醫治。」

郎中擔憂的詢問著：「家中是否有重大病痛的傷患，需要幫忙。本人可以前去觀診，以免錯失病徵。」

婦人拿了一錠銀子：「你別管那麼多，只管回答這些問題即可。」

郎中又再度問話：「若這三問，非本親所苦，恐怕是貴人深怕來這多旱時日，必有大雨將至，是否為了來返旅途的過人，特擔憂呢？」

婦人看郎中這樣的回答，並不再隱瞞：「這黃土城貿易越做越大，鄰近山林已有多雨，泥濘土石、混濁水質、日夜溫差皆可要人性命，我看這時日，正好有便宜藥材，便想先為民所需，準備過路人的一些常用藥材，以防問診的人多過你這人龍。」

郎中：「就您所問，這官府造泥道濾水，只需沸煮食用，即可不傷腸胃。山中土石坡道，供柴民行走，若擔憂柴民背酸腰疼，則可敷熱氣巾，以紓緩氣血。風寒與擦傷，也可利用溫水清洗，何不弄處熱水供人民所取，更勝藥材之用。」

婦人聽聞之後，深覺這道理更勝藥理濟民，便離去。在各個城門處，皆設有免費熱水供給，此便民服務在婦人大力推廣郎中的方法下，造福許多這裡的居民。

就在這日，大雨滂沱不止，郎中躲在某處屋簷避雨，一個孩童好奇地詢問：「您都替人解問，卻自顧不暇，只能借人簷壁躲之，是否易得風寒？」

郎中拿出些許解問所得，贈與孩童，並詢問是否可以幫之購買糧食，孩童興高采烈地將其銀兩接至手中，囑咐郎中莫急離開，稍待片刻即可呈上美食。

不待半刻，孩童便買了一桑蓑衣、一副斗笠與一盤佳餚，與郎中共襄盛舉。孩童問到：「我也算『濟』否？」

郎中朗朗大笑，與之解問：「濟為普民之福祉，心中有濟，如天降福，必可學識待人。多雨之日，孩童可否貪玩雨水，而不待家中呢？」

孩童抿唇一笑，便自道曰：「我乃城中，藥坊長子。擔憂郎中，在此城尚無待腳之處，特來關切。沒料到，卻給郎中請了一頓，家中婦人，擔憂多時，願請來家中避雨，順道解問一事，可否？」

郎中與孩童開懷大笑，雙人在屋簷下嚐盡佳餚後，郎中便跟隨孩童前往住所。郎中看這孩童心思好奇，聰慧可指，便詢問孩童：「這城中，可否有書館、私塾，可供學識之舉？」

孩童逗趣回答：「這城只管絡繹，不管住戶，但求各家貿易忙絡，可富家溫飽，卻少有定居傳識之舉人，郎中只待與婦人閒識，或得其中知曉。」

3.

郎中隨孩童走過幾個巷弄，正當轉了個路口，印入眼簾一淌幽靜水蓮湖畔，一崇高樓典雅坐落於中，兩排宮室牆簷所搭建的棚子，滿是各種城民前來取水景緻，只見婦人提著整簍燒紅卵石，汲水處分發一顆顆用來沸水的卵石，這絕妙點子，讓郎中深感佩服。

樓閣掛了一匾額，上提三字「禪嫣坊」，前來的疾苦人家，或站或坐的等著這燒水，郎中也靜待片刻，開始替前來的人們進行觀診。

那孩童看郎中忙於看診，自覺無趣，只得跟隨其後。這時，來了一位柴民，左膝反折。孩童不等郎中問診，自個兒跑去找了兩塊扁木，興沖沖地跑至郎中身後。

郎中觀看該柴民面容紅潤，但左膝骨折卻不喊燙疼，便回頭找孩童。頓時，察覺孩童早已準備扁木，便開口問濟：「可有素布溫水？」

孩童覺得自己有事做了，快步找來燒水沾辱素布，郎中慢條斯理替柴民清洗傷口，多次更換素布擦拭。接著便拿溫水素布給柴民銜口，手勁一扭，替柴民扳回膝骨。

孩童見狀，便將扁木挾至傷口，快速以素布纏之。郎中見其手腳俐落，可見常遇此事，便不多言。只見孩童一不遛眼的拿出幾包藥材，與柴民叮嚀再三，活像個小藥師。

不久天晴，只見到這些商民緩緩散去，婦人也重新更換素衣，以朱丹華服現在郎中眼前。

婦人作揖敬之，口中叨嚷：「這兒未得褥瘡，卻活像個猴兒，今有請郎中前來作客，卻煩勞多事，真不有禮。」

郎中恭敬回揖，隻手搔頭的笑曰：「這兒聰慧好動，也是婦人之福。」

孩童拉著郎中衣衿入殿，只見郎中細琢堂中擺飾，簡約富美，風水陰陽皆有入品。

郎中深舉，自嘲不識大體曰：「這偏遠土城，能有這富居，又能入及民苦，見識見識。」

婦人自稱「禪嫣」，敘述自己來歷。這先祖與皇室早年來此地，一同新建此城，傳滴至此，巧遇郎中有心，來此地濟民，更是歡喜。

禪嫣：「可否讓在下替民設置書坊，普傳濟學以回饋民之心所？」

郎中聽言入心，並招孩童入塾，此城不需三寒，已可民泰均安，當人提起淵學何人，無人可答其姓氏，只知「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