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

今天一位同道质问我：大家都在转发陈仲伟主任被害的消息，为何你不发？如果大家都不发，情况只会越来越糟！2013年10月温岭医生遇害时，有声势更大的舆论声讨，也取得了很大成果。可是呢，后来这样的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每次都有朋友圈铺天盖地的沉痛悼念、愤怒谴责，每次都有一路走好，天堂里没有xxx……这次还有黑丝带行动……然并卵，我想告诉我们同道一些非常残酷的现实：所有的转发都是医生自己互相转，到了护士已经很少了，我只看到一个护士（王）发了一声叹息，其它的都是晒吃的玩的和发鸡汤文，再到和医疗无关的人，零转发零评论。反过来，你去看新浪腾讯的新闻评论甚至是凯迪论坛的讨论，我都觉得难以承受这样的沉重与悲哀：该杀！杀得好！痛快！我想告诉我们的同道：这是真实的民意！我们现在处于民众的对立面。不是我们呼喊的不够，也不是民众被蒙蔽，而是他们就是这么看待医生。看看每天门急诊黑压压的人群，你就能想象得到民众对医疗的怨气就在这黑压压热气腾腾焦躁不安的空气里发酵……沉重的医疗负担，不方便的就诊，无法完美的服务，再加上二十几年来政府责任的缺失（钱！），故意的媒体引导（替罪羊），我们早已站在民众的对立面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们看你转发的这个消息，心理有两个字：活该！所以我对转发所能带来根本性的改变不抱任何期待。对于拿着馒头等着蘸血吃的民众，你的悲哀和呼喊只是增加他们吃馒头时的兴奋，觉得更加好吃和有效。医生都是知识分子，有着天然的软弱和寡断，再加上伟光正一轮又一轮的收割，连那一点知识分子骨子里该有的清高和傲气也失去了，所以注定只能继续承受，断不会成为变革的推动力，别以为今天已经很惨了，有一天你只能跪着喝点粥你也还会想：至少还能活着。所以对于我们这些同道，我想只有两条路：缩头乌龟勉强自保，或者离开！那么我们真的没路了吗？当然也不是，路不在我们医生本身，而在全部的民众。如果说医疗矛盾已经是火山口，实际上你静下心来想，哪里不是火山？面对官员警察法官城管被杀，我们不也一样冷眼旁观，甚至还拍了几下手。在这里，医生站在对立面，在那里我们一样也是普通民众，也是别人的对立面，每个人都在各种矛盾的对立面，都在被害着与伤害着——火山下汹涌翻滚的熔岩总有大喷发的一天。在虚假的history和扭曲的价值观几十年如一日的教育下，民众的愚昧和素质低下已经是世界民族里的奇葩了。不是没有办法，处方已经开出来一百多年，只是不肯用，总是要去抓那几副秦皇汉武留下的中药吃。Democracy 、Independent justice、Free press，再加上善的信仰，如果吃了这几个药方，我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