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集(一)

月亮船

給我一艘月亮船，

慢慢搖到樹梢上，

看那雲朵

追著風兒趕。

給我一艘月亮船，

劃進你的夢鄉裡，

照著朱窗

散逸桂花香。

給我一艘月亮船，

渡過黑夜的海，

繁星幾點

連成幾片的思念。

我有一艘月亮船，

停靠在山的港灣，

等待著黎明過後

繼續航行。

因特網

這張叫做因特的網，爬滿了灰塵。

你在那端，我在這端，

紡織著耳語和吶喊。

反覆

喧鬧後的冷靜，

迷糊中的清醒，

執著和動搖，

撫慰著人生每一例信條。

我反覆練習

這笨拙的舞步，

以免在生命的樹林中

踏錯一步。

夕陽

一盞燈亮著，天就黑了。

一隻鳥停下腳步，又匆匆飛走了。

你轉著圓圏，在世界邊緣盤旋。冰冷的海岸線突然變得繾綣。

一棵樹醒著，花就落了。

一隻眼睛閉著，夢就開始了。

蠻橫的時間哪，逐漸收攏橘紅色的線。我的手掌又生出了執念。

你是晝夜的縫隙，啼哭與嘆息在此刻交替。

你是古老的囈語，呼喚著大地的陣陣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