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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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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恰好就發生在昨天

天涯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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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應該發生在三十年前的。

從做黏土人偶的一開始起,我的審美就非常固定。最喜歡的是沒有五官的臉,我會經常對著手指尖上空白的一小團來回想像,這也是一種可能、那也是一種可能,這一種可能也令人無負擔地欣喜,那一種可能也令人無負擔地欣喜。第二喜歡的是給五官、頭髮俱在的偶人纏上頭巾,纏得又緊又密,像帳篷似的遮住大半個身體。有一段時間我癡迷製作只有一截手指大小的超迷你人偶,一個鐘頭可以做五六隻,一個鐘頭就可以享受五六次用頭巾纏裹一切的快樂。

我有老老實實地告訴咨詢師,我喜歡這個纏上頭巾的動作。我也記得她有就這句描述做筆記,但她再也沒有提及它。那天我們在說我有沒有感覺到快樂、或者就是簡單的“我想要這麼做”的事情,除了黏土,我告訴她還有一件:

我想要躲進桌子下面,待在那個小空間裡不出來。

我也告訴她,我總是這樣想,我能感受到這個想法有多麼強烈,但我從未這樣做過。

哪怕是在我的身體還沒有被binge eating毀掉之前。

為什麼呢,她問。

我沒法開啟這件我想做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

想躲藏就可以執行到躲藏、想纏裹就能夠纏裹得住、或者就是純然無負擔地享受一片空白。顯然,這不是我已經有的人生,也不是我能夠有的人生。

今天要交的功課是「有沒有某一個面向的自己,是以前你不願意讓他人知道,但現在覺得無所謂的?」

喔。。。。。。也是有的吧,它恰好就發生在昨天。

昨天晚上,我人生第一次撥打了ACSVAW求助熱線,嗯。

它應該發生在三十年前的。

想躲藏就可以執行到躲藏、想纏裹就能夠纏裹得住、或者就是純然無負擔地享受一片空白,這是我就算講給咨詢師,咨詢師也會忘記回應,而就算咨詢師忘記回應,我也不會再追討的不可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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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的讀者一生不必知道我的求助熱線到底打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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