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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杏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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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爱一个人,为什么我还会出轨?

青杏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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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大水


1.

我和女友是同事,在不同部门工作。公司每年会举办大型职业竞赛,我入职后一直跃跃欲试,有信心能把握住机会。但没想到,第一年初赛就被淘汰了,特别受挫。而女友是比赛的工作人员,那段时间很忙,所以除了当时安慰我几句,之后三个星期都没有太多的相处时间。


那时我们恋爱了快一年,感情很好,但也比较独立,习惯了彼此偶尔忙起手头的项目,就会暂时冷淡对方。但那一次却很不一样,因为比赛结果我特别失落,特别希望有她陪伴而不得。而那段时间,有一个同事时常陪我聊天。


她外貌很出众,一直都和我很聊得来,我认识她也比认识我女朋友更早,但对她并没有爱情的感觉,只觉得能做朋友。比赛失利后,我们联系更加频繁,她给了我很多鼓励和注意力的转移,每次和她聊完心情都会好上一阵。


那时她还托一个朋友,从香港买了一盒很大很贵的巧克力送我。看到那盒巧克力,为她会送我这样意味暧昧的礼物而惊讶,因为她知道我有女朋友,我也知道她那时已经有了男朋友。但同时,我竟有种“被这样一个出众可爱的女孩子重视”的惊喜和骄傲感,收下了巧克力。



之后的一个周五下班后,她提议我去公司附近的清吧去喝一杯,我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在懒散的音乐,灯光,和酒精之下,和她聊着聊着,觉得很有感觉,就凑近她,接吻了。


接完那个吻,我才意识到,我第一次出轨了。一开始不知所措,尴尬地聊了几句,提议各自回家。在路上,愧疚感成倍成倍地增长,觉得特别想念女朋友,回去公司找还在加班的她,等她下班。女朋友很意外,而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想起我爸,一个被我妈发现过几次出轨、数落了大半辈子的人。因为妈妈的反复讲述,我一直和他有些疏远,觉得他就是花心,不爱我妈,不负责任,才会出轨的。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2.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很粘我女朋友,而和那个女同事则几乎不再有眼神和言语接触,不得已需要工作交接,就僵硬不适地完成。那个同事察觉到了,发信息跟我说,我们可以不把清吧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不再有亲密接触就好了,接下来就正常同事相处。


我回复说,抱歉我可能做不到,我们还是保持最大的距离吧。内心想的是,怎么我们两个人各自有男女朋友,却能做出这种事,你不会也觉得很自我厌恶吗,反正我是再也不想接触你了。但不敢说出口,觉得自己像是占了对方便宜还厌弃对方,“又当又立”。


可那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伴随着对女朋友的极度愧疚。觉得需要尽快坦白认错,任女友处置,让她狠狠羞辱我也好,和我分手也好,毕竟她有知情权,而我有承担后果的责任。


坦白之后,女友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说,她终于明白我这段时间反常的原因了,如果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决心不再和别的女性暧昧,那她可以原谅我。我很感激,但她随即又说:“不过,都说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之分,你会不会……?”


我和她发誓,自己肯定不会再犯,因为那个出轨的吻简直是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我觉得自己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要做这种伤害女朋友、让自己自我厌恶到极点的蠢事了。而且,不论是出轨前后,我感觉自己并没有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同事。


但没有真的喜欢,反而让我对自己的出轨感到更加焦虑。如果不能解释自己出轨的原因,那又凭什么保证不会再犯呢?不是为了要为自己辩护,而是想明确原因,从而去警醒自己。我不想成为我爸。


3.

事情过去了一年半,前段时间看《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的时候,忽然才对自己当时出轨的心态有了更多的认识。男主Joel和女主Midge是一对恩爱夫妻,Midge聪明、风趣、能干,帮Joel解决了很多人际问题、帮他发展业余爱好,但他还是出轨了。


Midge感到不解,因为Joel的出轨对象,是一个连铅笔刀都不会用、远不如Midge优秀的小秘书。而且,她来到他和秘书的新住所,发现他的新家格局和他们以前的家一模一样,秘书也在做着Midge常做的菜,除了妻子不是同一张面孔,Joel的生活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差异。


而剧中的前情是,Joel不喜欢自己的工作,热爱脱口秀却又做不好,有一次在Midge等观众面前表演失败后,深信妻子也会很看扁他,自尊心破碎。也许那时秘书对他的爱慕欣赏,就是他自信愉悦的唯一来源。但和秘书同居不久后,才意识自己真爱的还是Midge,追悔莫及。


而我在酒吧吻了那个女同事,大概就像Joel“喜欢上”那个秘书的心态类似。我并没有爱上她,只是在自己失意、不顺利的时期,享受着她对我的青睐、她透露出来的“被我吸引”的感觉,因为那能让我重新建立起对自己的好感。误以为那就是爱情,就出轨了。



回想起来,恋爱后,我在个人形象上变得有些懒散,因为女友不怎么在意,我也不怎么重视其它女性的目光,但在比赛失利后,忽然又开始想要健身和打扮,为此获得了包括那个同事在内的女性的关注或是赞赏,就觉得特别开心。


虽然,事业成就和外在魅力是两回事,但是通过后者获得的成就,似乎很能弥补前者带来的挫败感。如果能发展起一段暧昧关系,就更能感觉到被偏爱、依赖、甚至仰慕,从而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像Joel那样有种“可以开启全新的生活”的错觉。


不仅是事业,可能当生活的各个方面失意时,可能都会有这种倾向。自以为是坠入情网,但可能并不真的爱那个人,只是借她带来的一时美好,逃避真实生活和关系的困境罢了,就像是用尼古丁暂时缓解焦虑一样。



4.

也许我爸的出轨也有类似的原因吧。他的事业一直平平没有起伏,而第一次出轨被发现之后,就一直被我和我妈怀疑、数落甚至讥讽。不论工作,还是家庭生活,都没有给他什么价值感,而婚外的女性的青睐,大概就会让他感觉良好。


当然关于Joel,关于我爸,这些都是我的个人理解,不一定全面准确,更不是在为男性出轨辩护、把责任推给女朋友和妻子们。相反,如果他们,或者其它男性的出轨,是出于和我一样的心态,那也许是很值得反思警惕的。


可能,在刻板的性别观念、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女性被当成男性的一种占有物,能获得女性的“芳心”、被女性“仰慕”,被视为男性的一种成就,所以才会在生活不如意的时候,特别喜欢来自女性的好感,把那样一段关系当成成就,还以为是激情、是爱情。


而在这种情境下出轨的人,满足了自己脆弱的自尊心的同时,伤害了自己的伴侣,可能还伤害了并不知情的出轨对象。


但对于我出轨的那个女同事,我想我没有必要高高在上地觉得自己是占了她便宜、对不起她,也没有必要像之前那般厌恶她,毕竟事情也是我做的,该着眼于自己的问题。那种厌恶的情绪,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把脏水泼一半给她吧。


两个月前,因为各种生活摩擦,和女友和平分手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出轨的事情,还是觉得很后悔、自责。不管我爸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出轨,他尝到的一定是甜头,才会反复出轨吧。但我真心觉得自己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一时的刺激和愉悦之后,全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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