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patreon失敗史

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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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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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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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patreon的原理跟我為報章雜誌寫稿是一樣的,訂閱patreon就如在書報攤付錢買報刊⋯⋯


最初,我以為這是一件很小眾的事。為了嘗試新的發表平台,為了評估自己寫作多年其實有多少讀者,為了將來不受其他限制而自由自主地發表作品,我曾經是一名patreon創作者,而且以每星期四篇的時間表定時發佈文章。

關於收費,由始至終的目標都是為了出版一本短篇小說集,每星期四篇之中就有一篇是小說,我當時覺得假以時日,可以積累一定數量的作品,然後就用patreon所得的收益出版實體書。當然,如果整個版面都是寫小說,未必能吸引很多讀友支持,於是我用三篇雜文養一篇小說的方式安排每週的發表內容。

之所以有這樣的雄心,主要是想改變多年來在報章每周刊出一篇的習慣,其實我可以寫更多,也可以寫更長,說不定還可以突破某些限制而寫得更好。這當中有一種“走出舒適圈”的意味。

訂戶方面,其實反應是不錯的,最高峰時,有70多位,我也越寫越起勁,但小小的改變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是我意想不到的。因為收費訂閱,不付費的人就會看不到,當人們習慣了在報紙與臉書免費看到我的文章,一旦這種習慣出現小小的改變,原來是會變成我做錯事的。漸漸的我知道有人批評我的做法很囂張,自抬身價,不自量力。澳門是一個超小型社會,流言蜚語都藏不住,而且我最大的問題是以往曾經拋頭露臉,我的筆名不但無法保護我,還會為我帶來更多問題。其實patreon的原理跟我為報章雜誌寫稿是一樣的,訂閱patreon就如在書報攤付錢買報刊,幾十年來我都不是無償寫作的,無論是報館的稿費還是patreon轉來的訂閱費,我都有依法報稅交稅,而且高峰時期交過很多。

因為知道有人對我的運作方式有微言,我不想產生更多是非,所以玩了幾個月之後就在patreon公告因事忙而停寫了。這樣又過了幾個月,我發現有些讀友原來一直沒有停訂,一直都在按月付費,看來好像在等我回來,這又令我感到有點難過了,於是生出了不理會旁人閒言閒語的想法,重新啟動自己的寫作計劃,只是不再在臉書或其他平台作任何宣傳,但求低調地默默書寫。

這樣靜靜地過了半年,我聽到一個比較震撼的消息,原來在某個圈子中一直有人扭曲了收費平台這件事,把付費看文章說成是收錢爆料。基於安全考量,我唯有馬上收掉了平台,同時對在小城寫作耕耘這件事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覺。不久之後,我把持續寫了27年的報章專欄停掉。

在這樣的亂世,一名小作者暫時停筆,當然只是小事一樁。值得慶幸的是,過去幾個月我收到編輯邀約小說稿時,都會把patreon時期的東西拿出來用,有些沒有時效性的雜文,也陸續刊登在matters和臉書,有些反應也不錯,真是一種有建設性的廢物利用。我有時會想,如果我不是生活在澳門,或者我沒有顯露過自己的本來面目,以上的事也不必如此。但其實大環境與人心都變成這樣,我也明白當中的奧妙,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只能果斷處理。

有朋友建議我改筆名然後繼續之前想做的事,我暫時沒有這種打算,近來我真的覺得有點累,這段日子也乘機休息,多讀書,少寫作,生活還是過得不錯的。

面對龐大的惡意,我有時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寫作是一生一世的事,只要好好保重,時間一定會在我這邊。過去我比較著緊,現在應該已學會比較輕鬆的方式去應對。

今日起床時心情舒暢,寫下我的patreon失敗史,聊搏諸君一笑。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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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然寂然,在澳門生活的文字工作者,結集出版的作品包括小說集《有發生過》、《月黑風高》、《撫摸》、《救命》,散文集《青春殘酷物語》、《閱讀,無以名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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