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那晚
「甚麼聲音阿,真是的,明天可還要早起撿柴呢。」睡眼惺忪的艾登揉揉眼睛,搖搖晃晃的打開門走向屋外,試圖尋找是什麼聲響吵醒他,烈火燃燒的火光照進室內。
「艾登,稍微看看就好了歐,別走遠了。」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
艾登愣在屋外,雙手無力下垂,嘴唇開始不自覺抖動。
看著已經陷入一片火海的城鎮,四處可見的血跡、燃燒的茅草屋頂,手裡握著黑色火焰向反抗者襲擊的人、反抗而遭到肅清倒在血泊的人、無力面對一切倒地不起的人、不敢還手請求饒命的人。
一時間,過多驚悚而椎心的景象在眼前發生,艾登被嚇得渾身僵直,
這時有個人慢步走了過來,蹲下看著這位受驚的男孩。
艾登將視線向左打,看到了一副土黃色面具,面具上的紋樣和色彩不停地在變動著,好似沼澤在吞噬外物的樣子,艾登眼淚已漸漸湧出。
「啊阿阿..阿阿阿」發出的聲音微小又顫抖。
該人摘下的面具,露出琥珀色的瞳孔以及令人屏息的眼黑,艾登瞬間感到心臟被抓住一般,對視期間,艾登的瞳孔閃過微微藍光,隨後翻了白眼昏了過去,落地前,面具人摟腰接住了他。
「太好了,一個。」
半開的房門讓屋外的火光投射進了屋內,躺臥中的兩人立起身子,艾雷下床,小心翼翼望向門縫外的火光,母親則摀著嘴望向小窗外的慘劇,同時,屋頂開始燃燒,黑色的火焰向是有意識般,朝著屋內的兩人蔓延過來。
慢慢靠近門的艾雷,探出頭望向屋外,同時,一隻腳踹了進來,艾雷被門擊中順勢跌坐在地上,黑袍戴著白色面具的施法者望向兩人,握拳,一股黑色火焰慢慢從掌心燃起、慢慢跨大後,往摔倒在地的男孩扔去。
「慢著!」飛身擋住艾雷的母親,因此被火團給擊中。
「啊啊阿阿阿!」女性發出慘叫聲。
進到屋內的土黃色面具人向艾雷施展禁錮,艾雷留著眼淚,眼睜睜看著癱軟在地上燃燒的母親,面具人走進艾雷,摘下面具,瞳孔閃過微微金光,昏迷前,看到的弟弟被其他白面黑袍的面具人拎著。
「兩個。」
母親看著被帶離的兩人,還有自己燃燒中的身體,幾口鮮血吐了出來讓黑色火焰變得更加劇烈,深知已經撐不久。所幸面具人已經離開屋內,奮力伸出被灼燒發黑的手,滴咕著,掌心發出一小道藍光,從地面延伸到了牆面,該牆面被藍光罩住後,牆面細微的裂痕漸漸消失。
察覺到屋內有魔力的反應,幾名白色面具人再次圍了過來,集中手上的火團,扔向撲扶在地面的女人,土黃色面具人再度走入屋內,摘下面具張望屋內,確認魔力反應的源頭。
「臨死前體內魔力的發散嗎?」黃色瞳孔看著藍色的魔力漸漸淡去。
隨後朝著已經沒有任何動作,女性頸部劈出了手刀。
離村落不遠處,一棵巨大的樹因燃燒而產生的強風而大力搖動著,像是在拒絕一般,團圍住大樹的白色面具人,在土黃色面具人的命令下,扔出自己手中的火團,但收效甚微,火團在靠近樹之前就好像被無力化了般。
土黃色面具人見狀,發出命令,白色面具人再次聚集火焰,隨後擊碎臉部的面具,也打落了自己的腦袋,滲出的血液大量灑落在地面上,此時土黃色面具人再次點燃黑色火焰,像是助燃般,血液加大火焰的力量,巨樹隨之起火燃燒,大力搖動的樹枝以及彼此互相拍打的樹葉,猶如一名尖叫的人。
從村落回來的馬夫,溜進了農具間中拿出了一把鐮刀,藏身於不起眼的角落,咬著牙默默觀察著,在確定領導者就是帶有兩股旖角的黑色面具人後,偷偷來到了附近,等到周圍的白面具人都各自散開,鄰近只有兩人的時候,扔出了手中的怨恨之心。
「看招!」
鐮刀在靠近坐在屍體堆上的黑色面具人之前,漸漸失去速度,掉到在地上,依照飛來的方向,黑色面具人望向了馬夫,馬夫嚇得只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想要逃跑,卻無法移動,黑色面具人緩緩走進。
「挺能幹的嘛...」
黑色面具人將手放在馬夫的頭上,馬夫流著開始流淚,抑制不住全身不自然的發抖,眼淚被從手掌蔓出黑色火焰給燒乾,隨後頭顱被硬生生拽下,被安放祭壇上。
土黃色面具人回到了村落的中心,白色面具人依著命令,搭建起了一座祭壇,捉來的兩人則被安放在中央,剩餘的村民,有些顫抖、有些流淚,不幸被火焰灼傷的人則是發起顛來,不受控的抖動著,殘存的人被命令跪著圍坐在祭壇邊,土黃色面具人特意將那名女人的頭顱放在昏迷艾登的身前。
「有挑到適合的人選了嗎?」黑色面具人說。
「嗯嗯嗯嗯,頭好痛。」在不自覺中解開束縛的艾登微微張開眼睛,背後的觸感可以確認了哥哥就在身後,艾登眼睛睜大,看到了在面前的頭顱,尖叫了起來。
「恭喜統領,這次可能成為容器的人類有兩位,現在都已應在祭壇的中央就位了。」
土黃色面具人單膝下跪簡潔的報告著。
「為什麼其中一個已經醒來了呢?」
「統領,這是因為束縛的效果似乎對他的作用極低,所以我們採用擊暈的方式..」
「不過看樣子,他好像沒有逃跑的意思,也沒有抵抗,哼,真是膽小。」
「...」土黃色面具人低下頭沉默著。
「那就開始吧,村旁的那棵噁心的大樹應該有處理掉了吧。」
「是的,雖然用了多名成員的性命,但在此後,樹種便全數消失在大陸之上了。」
確定完之後,以黑色面具的人為首,所有載著面具的人跟著詠唱出了在人類聽覺認知範圍之外的音調,並且圍繞著跪坐的村民起舞。
「為各方魔神獻上72顆人頭,以此為介,我...」黑色面具人詠唱著。
這時,躲藏在人群,積蓄許久怒氣的瘦弱男子,在黑色面具人經過身邊時,起身,拔出在衣袖裡藏起的小刀,往面具邊緣的側頸處刺下。
「為什麼,為甚麼身體停住了。」
「真是煩人,告訴你也無仿,這是魔法,你就自己體會吧...」
隔著黑色的面具,男子似乎可以看見底下那噁心的嘴臉。
男子不受控的把手上的小刀給轉向自己,眼睛越睜越大,看見刀尖約來越靠近自己,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胯下間已經濕透,刷一聲,男子的頭顱掉落地面,被擺上祭壇。
不知道尖叫了多久的艾登,在氣力盡失之後又再度陷入了昏迷。
再次睜開眼的艾登,看見眼前的景象,想要尖叫,卻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響,伸出手,將母親的頭顱給擁向懷裡,看著眼前身上著火的無辜村民,蜷縮起身體,止不住的眼淚在落下前,就被火焰給烤乾,雖然感覺到的哥哥醒來後發出的動靜,而得到一絲慰藉,但卻不敵眼前地獄般的景象,恍惚之間,斷斷續續地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那個傢伙剛剛還拿鐮刀往我這邊扔過來呢。」黑色面具人連續說著。
「比起其他村莊,這裡的人似乎多了一點反抗的氣魄。」
「不要這樣瞪著我嘛,等一下你就不會再害怕這些東西了。」
「我已經把你的束縛給解開了,你看一看你的弟弟...」
「自己掙脫束縛後,但卻還是,呵呵呵...」
「...」一旁聽見聲響的艾登,為了不被發現,強忍著顫抖的身體和凌亂的呼吸。
感覺到哥哥起身,但卻希望他繼續昏迷,不要醒來該有多好。
「那個是...」在極度憤怒底下的艾雷,用力一躍。
腳下的木板應聲斷裂,艾雷奮力拉近距離,試圖以孱弱的手臂揮向他。
艾登感覺到離開自己身邊的哥哥,而像是希望落空一般,又昏了過去。
「看你還這麼有力氣,那就從你先開始好了。」
黑色面具人從懷裡掏出一塊跳動的黑色物體,艾雷被一旁戴著土黃色面具的人給束縛在了半空中數秒,隨後物體在塞入艾雷的胸口前...
艾登像是大夢初醒般,倒吸了一口氣,眼睛睜大,身體、腦袋的狀態都異常清晰,周圍的火焰因為此舉而瞬間減弱,雖然看不見背後發生的事情,但是卻可以清清楚楚感知到附近有幾人、和他們的動作。
...並不像普通接觸到物質一般,而是,直接融入到了身體裡面。
之後,艾雷停止一切的動作。
艾登雖然在無意識間吸收了魔力,卻因為錯誤的強度,流下了血淚後,斷氣。
「第一個容器完成了,接下來...」
「統領,另一個已經沒有呼吸了,雖然有點遺憾,但是成員有報,城鎮的教會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現在已經派出了聖徒過來了,建議直接進入下一個階段。」
「可惡,本來還以為另一個更適合當容器,把所有人的屍體都帶去湖邊,趕快。」
圍繞在湖邊的成員在命令下,在朝湖中扔出村民的屍體後,手上發出火焰,往自己的面具砸去,失去了頭顱的身軀不約而同地向湖里倒去。
「...」
「...」
「...」
「好安靜...」
搖曳的湖水一波一波的打在艾登半沉在湖裡的身子。
「岸上好像有甚麼動靜...」艾登的眼睛失去光澤。
「好睏......」四周物體接連落水使湖水搖曳的更加厲害。
「甚麼都看不到...有點...害怕...」
湖水已經沉入的屍體被染成暗紅色。
斷氣後,殘存一絲意識的艾登,載浮載沉在湖面上搖動,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的他,卻能感覺到湖底有一項散發魔力物體,正發出微微的光芒。
「來吧,雖然有點著急,就在這邊給展示給我們看看降臨的證據吧,新主人。」
黑色面具人抓著艾雷的領口,並由一旁土黃色面具的人施展束縛,斬斷自己的左手,短暫詠唱之後,左手化為了一團暗紫色的魔力,湖面發出鮮紅色的光芒,將月光映照成了紅色,不詳的氛圍讓逐漸逼近的聖徒極度不適。
暗紫色的魔力,漸漸融入到了艾雷的身體中。
艾登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一些氣泡浮出湖面,而懸浮在半空中的艾雷身體一陣狂抖後,腳踏到了地面,頭髮染上漆黑,隨後眼睛一睜。
「很好,黑色的眼白還有那鮮紅的瞳孔。」
意識短暫回流至身體裡,在湖中的浮沉的艾登,吐出了一口鮮血,如同岸上的艾雷,眼睛的顏色變了,不過只有左眼,另一隻眼的瞳孔則變成了湛藍色,湖底下的物體發出的光愈發強烈,艾登的肉體因為極度的痛苦,身體扭曲了起來。
此時,像是啟動了甚麼開關一般,湖底的物體開始引發漩渦,漩渦中心的螺旋接觸到艾登的身體,湖水的顏色開始起了變化,由本來發出的紅光在短時間內變成了紫色,在由紫光漸漸變為湛藍的光芒,土黃色面具人注意到了不對勁。
湖面開始產生了大型的漩渦,屍骸在短時間內被全數轉換成了魔力,大量液態的魔力散發出了耀眼的白光,艾雷的身體在一次瘋狂的抖動起來,殘留在艾雷身體中深淵的魔力,以及天生具備的魔力,都在漩渦的轉動下被吸收了進去,黑色面具人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魔物化的臉龐,戴到了艾雷的臉上,不料面具卻應聲碎裂化為灰燼。
「可惡,怎麼會...」
「統領,先離開吧,聖徒們已經接近了。」
統領往漩渦中心一看,看到了睜開眼睛的艾登,眼中散發著和湖水相同色調的藍光,短暫浮出水面,隨後就消失在充滿魔力的湖水之中。
「這傢伙...不是早就...」
「神聖之雷阿,給予罪孽之人懲罰!」一道帶有黃光的雷電擊中了土黃色面具人。
「統領...」土黃色面具人瞬間少了右下半身。
依著漩渦,為首的艾登在被漩渦拉到物體後,物體上黯淡的圖騰像是鑄滿了能量,從中央朝外,順時鐘解開了封鎖,連同充滿魔力的湖水,將湖內的一切都吸進了進去。
湖水消失殆盡後,物體上充滿光芒的圖騰迅速回歸黯淡,逆時鐘閉合,再次關閉。
統領抓住了土黃色面具人的身體,刺近胸口,將心臟給捏碎,頓時,爆出了一股黑色的魔力充滿四周,再次重塑了自己的左手。
為首的聖騎士看到了逃入森林深處的異端,深知不可追趕,在場就算所有人一起上,可能還是贏不過他那龐大的魔力。
「趕緊回報村落的情況,還有聖樹。」為首的聖騎士命令道。
另一端,發起光來的傳送陣,噴出了大量的湖水以及一位傷痕累累的少年,湖水在短時間內就土地吸收,周圍的植物感測到什麼,迅速地生長,直到爬滿艾登的身軀,開始發出淡淡的黃光。
未完待續...
Like my work? Don't forget to support and clap, let me know that you are with me on the road of creation. Keep this enthusiasm toge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