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幻想的心靈感應

最近收看完ViuTV的「940920」這一齣穿越劇後忽發奇想，如果自己有一種特異功能，我會選擇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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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不是我昨日想得到的神秘力量。昨日工作時，頃刻，最想得到的是心靈感應。一些說話，可能留在心中說不出來，去世的時候，就會隨著肉體這個臭皮囊，拂袖而去。

每一天工作時，病房內都住著不同的病人。面對著近來的肺炎疫情，我照顧的病人，一半是開著眼的，一半是閉著眼的。能開著眼的算得上是比較幸運，相對而言，病魔對他們暫時手下留情，總算給他們的健康留下半點薄面。閉著眼的，有的是身體太虛弱，連眼睛都打不開，有的是插著喉，連著呼吸機，藥物控制下靈魂之窗都被緊緊合上。

昨日有位病人，看似身體狀況不俗，眼睛有神。遺憾的是病人年事已高，在供給最大的氧氣量下，血含氧量只剩下百分之六十五。可知道常人血含氧量正常情況下維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才算正常。家人都已作好心理準備，亦不想病人臨終前受太大痛苦，病人都已DNACPR（不明白的可以稍移玉步到小弟上一篇文章了解DNACPR）。但一日病人仍然清醒，護士作為他們在醫院的照顧者，都絕對有責任從他們口中了解其所需及所想。可是，世上不如意事 十常八九，天意總喜歡作弄世人。當我站到這位病人面前，我花盡心思都未能理解到病人的說話。一開始，我以為病人說的是方言。當下我找到病人的家人，用電話聯絡，期望家屬能了解病人想表達的字句。失望的是，病人的摯親以至兒女都聽不明白其語句。我退而求其次，找來病房的服務助理，期待著經驗豐富的他們能明白一字半句。而希望再一次落空，病人的說話始終沒人明白。

慢慢地、慢慢地，病人由清醒的狀態轉差至半昏迷。眼睛慢慢地合上。而掛在嘴邊的說話，亦慢慢地，不由自主地藏在心裏。我知道醫護不能逆天而行，即使華陀再世亦未能將每一位病人都起身回生。但我心痛的是我不能明白病人臨終前的幾句說話。那怕是幾句旁人看上去微不足道的要求，或是心裏有未了的願望，以致跟摯親的道別，我一句都聽不明白。可能經驗不足，我已盡最大的努力去了解，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當刻的我，幻想得到心靈感應的特異功能，好讓我了解到病人的心意，給我一個機會作為病人與家屬之間的橋樑傳遞訊息，或是滿足病人在世的最後一個要求。縱使要離去，亦能舒舒服服地離去。

幻想是幻想，現實歸現實。作為護士的我們，都不能擁有心靈感應的能力，但我們都會盡能力，陪伴病人走過每一段路。姑娘的手未必是最温暖的，但願我們的手，在疫情隔離期間，能作為家屬的手，和病人走過人生必經階段—生老病死。

病人在摯親目送下，安祥離世。

若果上天賜你一種特異功能，你，會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