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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筆寫下你|帶我一起見義勇為的妳

波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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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小孩的我們,一起見義勇為想為那些小小孩做點什麼,卻看見了更深更無能為力的大人世界。
提筆寫下妳的系列,是一種紀錄,也是一種練習。
最初想邊藉著把生命中所有對我有影響的人寫下,當然那時也想著可以做為曾是"編劇小說"身份的我,作為人物刻劃的練習。
只是這幾年生涯變化太大,就先擱筆,轉而投入另一段不可思議的奇幻旅程。如今回來,再看這系列,意義變得更深邃,想再繼續接著寫完。

那也是對自我的一個重塑、完成與告別

在認識雙凱那時期(可以看這一篇:提筆寫下你 | 我們到底算不算初戀?) 那時約莫國小六年級,班上來了一個從美國回台的轉學生,總是綁著馬尾,看起來剪得有點過短的齊劉海,眼睛如同林志穎一樣總是笑笑的那種桃花眼。

現在想起來,更趨近溫貞菱的樣子。

照片用妞新聞的,就剛好是這樣的短短劉海

那時她一站在台上自我介紹,落落大方

睜著她那雙會笑的眼睛,微微露出點羞澀的樣子。記得座位在我前方不遠處的白凱,就像是被電到了一般,臉紅著禁不住轉頭偷笑著說了一句:「也太漂亮了吧。」

也因此,我本來只聽著老師介紹時正覺得~

哇~是從美國回來台灣的耶,一定是很有錢很高級的家庭吧!也邊在猜想為什麼需要回來台灣,又邊想著是不是平常都在講英文會有口音,溝通上怎麼適應....

看著那個班上長得頗帥的白凱忽然之間露出了我完全沒看過的面貌。

雖然第一時間好像是感覺,呃~原來男生會這樣

我直直地看著他,對到了眼,他馬上一臉尷尬,變換了表情轉了回去。

喔~原來白凱喜歡的是這種類型。我心想。


但我錯了,這樣的類型人人都喜歡。加上第一天她又非常討喜的帶了美國來的新奇零食給大家分享,每節下課她總是被許多同學包圍聊天,大家忙著問他美國的生活,而一群男同學也都對她一付癡迷狀態。

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接近她。

久了,我也把第一天對她的好奇給收起來了,反正美國什麼的離我很遙遠,沒關係的。

後來我發現我對她的好奇,其實也不是因為美國,而是她的魅力。

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奇異特質,她總是笑笑的、清朗直爽,毫無任何細微扭捏的心思似的,老實說,我一直覺得她外表柔美燦爛下,隱約藏著更像是女俠那般豪爽的氣質。

而平常的她,十足十的像個小太陽。

怎麼樣跟她搭上線的,有點忘記了。

好像是她忽然走過來問我什麼星座的,我說我雙子,她說她天秤。當時很喜歡研究星座的我就說都是風象星座耶,應該很合吧!然後,她也就開始熱衷跟我聊星座,開始常過來找我聊天。

有天,她忽然放學前到走到我身旁說,今天媽媽沒空接她,問我能不能一起走路回家?

當下我實在是非常驚訝。

那感覺就很像所有人眼中的萬人迷,竟然不顧他們的殷勤、迷戀、討好,卻選擇和我這個什麼也沒做又不起眼的人當朋友。

而且,竟然還主動邀約一起走路回家。

到底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我現在也還是不知道為什麼......

總之,這些都不是這次故事的重點。

接下來的發生的事,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總依稀感覺她那樣燦爛又歲月靜好般的氣質,內在潛藏著女俠的豪爽。


那天像小太陽般的她揹著紅色皮革,標準樣式的小學生書包,跟我十分快樂的相偕走路回家。

我想我肯定因為我的自卑也又在心裡想著:

喔,原來從美國回來的人,家也住在我家附近,怎麼沒印象附近有豪宅?(完全是既定印象) 然後卻一邊跟她開心的聊天,又邊自我懷疑著想說自己怎麼有辦法跟這樣的人當朋友。

在我如此分心又看似如此專注地投入聊天時,背後一陣騷動,好像有人踢了我的書包。

在我不以為意沒一會兒,她突兀地、十分用力地大轉頭,我也被嚇到跟著往後看,才發現後頭有個看起來一年級的小男孩,正警戒著看著她。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就忽然邁開步伐跑起來要去抓那小男孩,我只能跟隨著她的動作。

她大聲邊喝斥邊衝過去,那小男孩雖然也是馬上拔腿就跑,卻可能也沒料到她的反應竟然會如此之快,還是被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她很兇地問:你為什麼要踢我的書包?你說,你為什麼要踢我的背包。

小男孩極力掙扎著還想要出手揍她,卻都被她擋下來,抓得死死的。

她繼續問:你為什麼要踢我的書包?

小男孩掙扎了好一會兒,不肯說話。

她繼續說:你不說,我要把你抓去警察局。

那小男孩一聽好像忽然間有點害怕,視線忽然朝左邊的空地飄去,因為太過明顯我們也就順著方向看去,看見了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整低調的揮舞著手。一發現我們看去,就別過頭假裝沒看見似的。

小男孩看見我們視線飄走,可能以為鬆懈,又是用力的一整扭動身體。她仍然是死死地拽著他,我在一旁徹底的看傻了眼,一時之間各種也承襲過去以往慣性那種怕惹事的心情都浮上來了,但又覺得可以這樣子勇敢為自己做點什麼真的好爽快啊!

於是,我也就伸出手幫忙把那小男孩抓得更緊。

她問:是那個男生要你這樣做的嗎?

小男孩一臉倔強,又看了過去。那個年紀相仿的男孩竟在我們三人面前就這樣快速溜走了。

她繼續說:你再看也沒用,他看起來沒有要過來救你,你不說我就拉你去警察局。

小男孩這才卸防,露出無助的臉,說剛剛那個男孩是他哥哥,要他這樣去找路人揍,不然就是他會被揍。

那個親愛的小太陽女孩,一聽到這樣更加氣憤了,她當下就決定要再去抓住他哥,並且告訴對方的家長。

所以我們就這樣拎著小男孩問他家的位置,一路走到了他家樓下。

才剛到,卻沒料到他哥就出現在樓梯間,故意一副睡眼惺忪正走出來的模樣。還十分裝傻的問我們:發生什麼事?

小太陽女孩直接要他別裝了,直接問他說為什麼要教唆自己的弟弟隨機路上亂打人。

結果男孩哥哥惱羞成怒說 誰說的?

用力地瞪了自己的弟弟。

弟弟一臉心虛頭低了下去,然後他竟當著我們面前出拳揍了自己弟弟。


我跟小太陽女孩看見一陣心急,趕忙隔在中間保護他的弟弟。

一陣忙亂,那哥哥不知道為什麼也是又選擇跑走了,剩下可憐的弟弟跟我們窩在樓下,我們兩個女生安撫他。小太陽又是一陣豪俠什麼也不怕地走向騎樓擺攤做生意的店家,問那些大人們,能不能幫忙這個小弟弟,至少讓他父母知道有這樣的情況,保護他,也不要讓他們再做這樣的事情。

結果四五個本來就聚在一起的大人,聽一聽,毫無憐憫的表情,只有說八卦的樣態。

直說他們是單親,只有一個媽媽在帶小孩,每一次回家都很晚,喝得滿身酒氣,不正不經的女人,八成在酒店上班,跟她說有什麼用?沒用啦!根本沒在認真顧小孩。

然後接著說,你們就算報警,警察也不會受理,這麼小的事情,誰想管,沒人想管。


我看著那些大人們七嘴八舌的,顯然完全都知道他們家的狀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想伸出援手。小太陽還在央求他們幫幫那些孩子,而他們除了八卦外,就都只是邊訕笑邊拒絕,然後還要我們打消念頭。

我震驚地楞在一旁,感受到好大的無力感。

我們當下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因為也無法枯等到他媽媽回家。

顯得,我們的力量太薄弱了。

後續,我們只好自己再對那個小弟弟而提面命,告訴他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並且跟他說以後他哥哥要是再怎麼樣,可以怎麼保護自己,要他學習拒絕......

即便我們也不清楚 這樣到底對他來說容不容易

因為順從想必容易得多吧~


那一天,我跟親愛的小太陽 一起走回家,腳步變得沉重,她滿臉氣憤,我們卻誰也無法再多說些什麼...

而那一天後沒多久,她忽然又轉學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

只留下我一個人........................

曾以何時,在那一次之後,我好像依稀失去了什麼............


後來的後來

在隔年的夏天,我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的路上,我又看見了那個小男孩,他正剛踢完前面女孩的書包,被踢的每個人都只是趕快能閃就閃地離開了。

而那小男孩踢完後威武的在街道上,還擺上一些自鳴得意般的姿態。

我十分震驚地楞在原地,彷彿舊事重演。

忽然間,他看見了我、我看見他,接著我下意識的朝一旁空地看去尋找著那個身影。

是的,我看見了那個露出壞笑教唆弟弟的那個男孩,也朝著我看了過來。


一時之間,我們三個人互望著彼此..........

沒有小太陽的我,我本是一個極度怕事膽笑的人........

沒有小太陽的我,我該怎麼辦?


親愛的小太陽

現在的你肯定會毫不猶豫邁出步伐抓住那個男孩吧!


於是,我嘗試邁開步伐往前,堅決地朝他們追去。

那哥哥忽然大喊一聲:撤!

那男孩跟哥哥瞬間就拔腿跑走了...........

我追了一下,但卻沒有勇氣追下去

因為我知道,我根本知道他們就住那裡

因為我知道,我的追逐毫無意義....................

我追了以後 又能怎樣?

那麼多的大人們視若無睹,放任不管............我還能怎麼樣?

親愛的小太陽,妳會怎麼做呢

我回到家沮喪地哭了,我感到深深的無力,我好想念妳.............

好想念你的勇敢果決



後記:

親愛的小太陽女孩,謝謝妳

是妳讓我知道原來身為一個小孩也可以見義勇為,做一點點什麼,被欺負了不用隱忍著,可以勇敢為自己發聲,捍衛自己。

可以這樣義無反顧 毫無懼色的去請求大人幫忙

謝謝妳讓我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 一個人的勇敢跟正義

即使這個世界還是有許多無奈跟無力的事情

但我相信 妳如太陽般燦爛的溫暖

足以讓身邊的人也具有勇氣去幫助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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