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持续两年的划时代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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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worker.info邀请您参加我们的2024年马克思主义学院。本活动于4月27-28日周末进行。这将是一次与众不同的线上讨论,来自中港台的青年社会主义者与国际马克思主义者汇聚一堂。我们的演讲来宾有沙玛·萨旺特(Kshama Sawant),她在过去十年以马克思主义者之姿,曾多次连任西雅图市议员。来自瑞典的阿尔内·约翰森(Arne Johansson)也将出席并作演讲,托派国际“工人国际委员会”(CWI,国际社会主义道路ISA的前身)于1974年成立之时,他是国际的其中一名缔造者。这周末的主题包括:
★ 马克思主义纲领: 什么是过渡方法
★ 从香港到缅甸再到“白纸”--群众斗争的教训
★ 我们的革命传统:CWI/ISA成立50周年
(讲者 : 沙玛・萨旺特[Kshama Sawant] 西雅图马克思主义市议员
阿尔内・约翰森[Arne Johansson] 1974 年 CWI 创始成员)
★ 中国正走向革命吗?
欢迎您报名参加《2024 马克思主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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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帝国主义绞肉机!国际工人阶级斗争反战反帝!
Danny Byrne ISA国际执行委员会
(本文首次发表于2024年2月26日)
乌军反攻失败后俄军现正取得进展,阿夫迪伊夫卡(Avdiivka)镇落入俄军之手恰好适逢俄乌战争爆发两周年。为了充分认识这场冲突的历史意义,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全球在两年前战争爆发前夕的情形。
2021年末,俄军在乌克兰边境集结准备入侵,但很少人愿意相信战争会一触即发。无能的资产阶级媒体评论员几乎都一直认为普京“不会入侵乌克兰”。他肯定不会吧?然而2022年2月24日,俄军的坦克越过边境,打响了欧洲自二战以来伤亡最惨重的战争。
正如整个历史一样,全球资本主义拥趸高估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制度脆弱的稳定性,这个制度已经陷入了一个失序的新时代。不但入侵发生了,而且至今仍在持续的血腥战争也并非偶然。相反,它为我们的时代定下了基调。
乌克兰战争所代表的新时代,抛弃了先前的地缘政治平衡、及其“基于规则的秩序”。在这个时代,掠夺性的帝国主义日益暴露,有可能将人类拖入战争和流血冲突。中东正在发生的事件为这幅图景增添了更多的血腥场面。同样加剧我们时代血腥一面的,还有埃塞俄比亚、纳戈尔诺-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ch)和其他地方在过去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战争,这些战争也造成数以万计的死亡。
全世界的工人阶级和年轻人,以及社会主义者都应该留意这场战争的警号。这场战争带来了许多教训,其中包括不要低估2020年代所累积的失序程度,也不要低估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腐败程度。
也许最重要的教训是,重建国际工人阶级的组织和斗争,并用革命社会主义政策和领导来武装,刻不容缓。
欧洲大地发生了以前无法想像的冲突
资本主义从来都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一个没有战争的制度。即使在武装冲突较少的时代,战争也持续发生,统治阶级继续投入数万亿美元为更多的战争做准备。斯大林主义垮台后,美国作为“单极”统治世界的时期就是如此。
然而,在当时这段时期,在谋划21世纪的战争时,很少有人预见到会发生这样一场战争,西方的主流政治和军事人物当然也没有为此做好准备。当时流行的“未来战争”理论是,从 “近距离格斗”、肉搏战、堑壕战转向以远程、空中、无人、高科技、网络和经济手段为主的冲突。就在乌克兰战争开始前四个月,时任英国首相约翰逊还自信地对英国议会说:“在欧洲大陆上进行大型坦克会战的旧观念……已经结束了。”
相反,几十年来欧洲最重要的战争却更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争夺虫鼠为患的战壕控制权而进行的“绞肉机式”近距离战斗,成千上万的人为了争夺几百平方公尺的废墟而惨遭屠杀。乌克兰冲突无疑是一场现代化的冲突,最现代化的常规武器得以充分使用,无人机和网络战也发挥着前所未有的作用,但目前战争各方最想要的装备是简单的火炮弹药,一百年来并无太大变化。
战争初期,入侵的残暴和乌克兰武装抵抗的强大远远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这唤起了一些人的“战争热情”,尤其是在西方国家,因为对乌克兰一般民众的真正声援和同情感动了数以百万计的一般民众。 然而,两年后的现实让国际社会和乌克兰国内日益厌倦、反对这场血腥冲突。
战争的各个阶段
战争发展一波三折,经历了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俄罗斯最初任务的耻辱失败:征服整个乌克兰,包括打击乌克兰政权。据报导,准备不充分的部队被派往边境,他们的行囊中装有特制的制服,准备在即将到来的胜利游行中穿过基辅。乌克兰人士气高涨、斗志昂扬,成千上万的人在征兵中心排队,自愿以多种方式协助军队。
几周内,普京被迫宣布改变计划:他的军队将撤出基辅周遭地区和乌克兰北部,以便集中精力“解放”顿巴斯。有报道称西方领导人在此时否决了和平协议,俄军缓慢而稳步地向前推进,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占领了顿巴斯(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两省)约80%的土地,随后战况出现胶着,陷入了持续6个多月的巴赫穆特市争夺战。
2022年9月,战局急速扭转,乌军发动突袭,攻破了哈尔科夫东北部地区的俄军防线,几天内就夺回了多达3000平方公里的土地,迫使毫无准备的俄军撤出了几个重要城镇。虽然及后战线趋于稳定,但俄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皆处于下风。赫尔松是乌克兰南部的一座主要城市,之前在当地与俄军勾结的势力帮助之下,俄军在入侵后迅速占领了该市,但于11月被迫从撤出赫尔松。
接下来的阶段陷入了僵局,唯一的例外是攻占巴赫穆特,该城最终于2023年5月落入俄军之手。总而言之,虽然流血事件没有减少,但战线自那时以来几乎未有移动。
这还是在人们对乌克兰的夏季反攻寄予厚望的情况下发生的事。乌克兰的反攻行动代表了西方对基辅军事援助的顶峰,准备了12个装甲旅,其中9个由北约直接训练和准备,并拥有大量西方坦克、装甲车和飞弹。当反攻恰逢普京政权最大的内部危机——普里戈津领导的瓦格纳兵变,西方的热情达到了顶点。但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成千上万的人丧生,却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事实上,乌克兰夺回的领土只有俄罗斯在2023年早些时候的进攻行动中所夺取领土的一半。
由于俄军防御严密,反攻逐渐减弱,俄军开始缓慢推进,在撰写本报告时逐渐处于上风。他们最近在阿夫迪伊夫卡的胜利意义重大,是自巴赫穆特陷落以来迄今为止易手的最大城镇。
帝国主义间的代理人战争
是什么导致了目前的转变?虽然有许多因素,尤其是乌克兰士气低落,但其中一个关键因素是西方向泽连斯基提供的军事援助不断减少。灾难性的反攻使俄罗斯即将战败的希望破灭,也使反对西方政府亲乌战争政策的建制派政治声音更加大胆。
这些声音大多来自完全反动的部分,在美国共和党右翼中表现得最为明显。把他们称为“孤立主义”其实并不准确,而他们的立场并不表示他们反对美帝以任何方式维护自己的利益。实际上,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认为美帝当今在进行“错误的战争”,并倾向于更集中地对付中国(马克思主义者明白到,乌克兰战争的根源就是同一场中美地缘政治 冲突)。
泽连斯基、拜登和其他一些人公开指责美国国会,称其未能批准向基辅提供新的一揽子军事援助,是乌克兰在阿夫迪伊夫卡战败的原因。据报道,在城市争夺战的最后阶段,俄罗斯的火炮优势达到了10比1,使乌克兰不可能守住防线。
这凸显了乌克兰政权在战争中对西方帝国主义的依赖程度,特别是美帝在这场战争中所扮演的决定性角色。这是国际社会主义道路ISA自战争开始以来所认知到的一部分情况,即这场战争从根本上来说是一场帝国主义间的代理人战争。虽然作战的绝大部分是俄、乌双方军队,大多数乌克兰人也将这场战争理解为保卫领土和独立的战争,但这场战争的真正根源和意义并不在于“局部”冲突,而在于俄罗斯帝国主义(以中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冷战集团的重要一部分)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帝国主义之间根深蒂固的冲突。普京的入侵代表的不是一个“疯子”的突发奇想,而是衰落的俄罗斯帝国主义,它几十年来一直处于历史的失败者位置,在一个由地缘政治(也就是帝国主义间冲突)主导的失序新时代重新确立了自己的利益。
向乌克兰提供的数十亿美元的各类援助,从未反映过对乌克兰人民或其生存权的丝毫关心。这是西方帝国主义为捍卫其统治世界的丑恶行径,而让钱“花得其所”(以及让他人之血“流得其所”)。他们试图利用这场战争果断削弱俄罗斯,并向中国发出明确警告,以期在太平洋地区酝酿冲突。其中,美帝也利用这场战争巩固在西方和北约内部的领导地位。
另一方面,中国帝国主义的诡辩外交手段并不能掩盖其对俄罗斯的支持,俄罗斯是迄今为止中国帝国主义在世界舞台上最重要的盟友。在避免公开直接的军事支持和援助的同时,中国成为了俄罗斯的经济生命线,帮助其消除历史性制裁的影响。中国还利用这场冲突在中俄关系中确立了更加主导的地位,普京完全依赖于习近平的支持和拥护。这场战争还巩固了以中国为首的世界性集团,伊朗和朝鲜等政权更加坚定地加入了这一集团。
除了流血之外,这场战争的根本性质还赋予了它深刻的反动性。乌克兰、俄罗斯和国际上的工人阶级都无法从战争或任何一方的胜利中获得任何好处。俄罗斯成功吞并乌克兰领土将加强普京政权及其盟友的实力并使其更加胆大妄为,从而刺激其进一步野蛮行径的欲望。另一方面,北约支持的乌克兰政权击败俄罗斯,将是同样野蛮的西方的历史性胜利,其结果不会是解放乌克兰人民,而是巩固极端军事化的反动附庸政权。只有国际工人阶级争取和平与社会主义、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才能推翻这一地区的反动巨头。
俄罗斯在2024年会获得主动权吗?
西方分析人士开始形成一种共识,认为2024年将是这场冲突中的“俄罗斯年”。除了在战场上的微弱优势外,有迹象表明俄罗斯正在赢得“后方战争”,即军事生产和采购竞赛,这令他们感到震惊。庞大的军事工业能力使俄罗斯在人力方面的优势无庸置疑,而这种能力又在“战争节奏”上花费了许多个月的时间,战争生产激增。据估计,目前军事支出占俄罗斯GDP的7.5%,军工企业雇用的人员占总人口的2.5%。除此之外,当西方国家对乌克兰的供应停滞不前时,普京却与朝鲜和伊朗达成了重要的新供应协议。
与此同时,乌克兰内部的危机也在不断加深,其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泽连斯基在庆祝新年时,解任了军队总参谋长扎卢日内(Valeriy Zaluzhny),此前数月冲突不断,有传言称后者将在下届总统选举中挑战泽连斯基、甚至可能击败他。反攻失败后,泽连斯基被迫辞退了他的整个地区征兵团队,因为普遍存在的腐败导致成千上万绝望、想逃兵役的乌克兰人毫无阻碍地逃离乌克兰。
战争初期,人们热衷于战斗,愿意战斗,渴望战斗,而现在的情况却截然相反。征兵人员遇到的更多的是恐惧和敌意,而不是热情。扎卢日内推动的新一轮动员,遭到了对民众情绪变化保持警惕的政客的激烈反对。抗议甚至一再爆发,最近一次是由妇女领导的,她们要求缩短前线人员的服役期,这与俄罗斯在战争期间不时出现的类似抗议活动如出一辙。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倘若只看莫斯科的表面现象,就会觉得普京的位置“稳如泰山”。随着让他继续掌权的假“选举”的临近,他的两个最主要的潜在对手——普里戈津和纳瓦尔尼——最近都已死亡。然而,我们必须谨慎看待普京的这种“强势”。
普京的行动可能是为了展示实力,但实际上是为了支撑日益独裁的政权,而采取的孤注一掷的行动。尽管乌克兰在战争中遇到了一些问题,但俄军不会简单地碾压过去,普京在他的最大战争目标上取得决定性胜利,与彻底失败一样没多大可能。此外,前线将继续为了战线推进索要越来越多的补给,这将继续对俄罗斯社会造成巨大压力,而乌克兰在俄罗斯境内的直接攻击也会越来越多。虽然到目前为止,在镇压民众的不满和抗议方面,普京政权的镇压机器发挥了预期的作用,但瓦格纳兵团在著名的“莫斯科行军”中轻而易举地穿越俄罗斯领土,而对此事的记忆仍将是普京头上笼罩着的一片阴云。
对于特朗普二度当选的恐惧
2024年的事件难以预测,尤其是因为美国总统大选的竞选活动至关重要。民调机构目前预测特朗普将第二次当选总统,这一前景已在欧洲各国首都引发严重不安。特朗普在集会讲台上发表煽动性言论,大意是他将抛弃那些不“分摊军费”的北约盟国,而这更是让欧洲各国政府感到不安。
这导致欧洲帝国主义列强再次提出要进一步加快其强化军国主义政策的步伐,以便“自力更生”。这种符合统治阶级利益的推动,无疑会取得一些成果。据悉,德国已成为北约18个成员国当中(去年为11个),有望首次实现年军费开支占GDP2%以上目标的国家。
然而,美国在西方帝国主义集团中的领导地位,在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决定性。考虑到乌克兰目前重整军备的步伐和战场上的现实,指望欧盟大国“单枪匹马”成功支持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全面战争似乎并不现实。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泽连斯基迄今都不考虑谈判,但如果美国不能提供更多的军事援助,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的压力可能会大大增加。然而,普京在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是否会对这样的协议感兴趣,则完全是另一个问题。
此外,倘若特朗普再度当选总统,他任期内对乌克兰的具体政策还有待观察。虽然特朗普正借助反战浪潮,并且毫无疑问他本人也敌视乌克兰政权,但他同时也是一名坚定的冷战主战派,不会不明白这场战争对于美帝与中国的全球权力争斗的意义。一旦执政,他如何在冲突现实中兑现“和平计划”的承诺,在24小时内迫使双方结束战争?
显而易见的是,在世界各地的总统套房之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对这场战争。今年2月在欧洲进行的一项大型民调显示,欧洲15个国家中只有略多于10%的人认为乌克兰有可能获胜。在同一项民调中,希望本国政府“推动乌克兰谈判达成和平协议”的人数明显多于“支持乌克兰收复领土”的人数。此外,还必须加上“全球南方”的群众,他们大多数从一开始就不支持这场战争,而加沙地带正在进行的可怕屠杀进一步激怒了他们,并使他们更排斥西方帝国主义。
建立工人阶级斗争反对流血的新时代
对于社会主义者来说,至关重要的是不能让右翼民粹主义者成为唯一的(虚假)“反战”声音。这一危险真实存在,因为从西班牙的“我们可以”(Podemos)到美国的国会左翼“小队(Squad)”,再到瑞典的左翼党,世界各地的大部分改良主义左翼都屈服于战争的压力,不再装作秉持有原则的左翼反战、国际主义反帝国主义立场(包括反对北约)。
社会主义者必须明确反对这场战争,这一立场是基于对这一现实的认识:目前为统治世界而战的各帝国主义集团都不代表工人阶级和被压迫人民的利益。我们主张结束战争,要求俄罗斯撤军,支持乌克兰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不受任何帝国主义统治的权利,反对北约,支持乌克兰境内所有少数民族和地区的自决权。
只有俄罗斯、乌克兰和国际上的工人阶级才能结束战争和普京的独裁统治。第一次世界大战因1917年俄国和1918年德国的革命而结束。迫使美帝国主义从越南撤军的一个重要因素,是美国和国际上日益增长的群众抗议,这也联系到工人的群众斗争时期。今天,关于生活条件、反对财政紧缩和私有化的罢工和抗议,应联系到军事化和战争的人力和经济成本;并且这些罢工和抗议应支持家庭成员和青年发起的、反对战争及战争带来的影响的抗议。与所有反对压迫的斗争一样,这是一场反对资本主义制度及其政府的斗争。
这个纲领的斗争必须成为无畏号召全世界劳动人民的一部分,呼吁他们组织起来,进行斗争,反对把人类拖向更大规模的战争和流血冲突。正如中东今天向我们所展示,这场战争并不是这个腐朽制度强加给我们的最后一场战争,随着帝国主义不那么冷的“冷”战升温,更广泛的军事冲突的危险巨大。
社会上关于战争和备战的讨论日趋饱和,这将对人们的意识产生重要影响。在武装部队首脑向全国发出为战争做好“心理准备”的重要警告后,瑞典年轻人打爆了一个心理健康电话求助热线。英国国防大臣沙普斯(Grant Shapps)宣称,我们正在经历“从战后回到战前世界”的转变。在冷战鸿沟的另一侧,普京亲信、《今日俄罗斯》主编西蒙尼扬(Margarta Simonyan)宣称,第三次世界大战肯定会爆发,而且将在“不久的将来”发生。
ISA并没有预测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一触即发”。但是,考虑到世界局势的动态和推动事件发展的强大进程,如果不点出现制度极度危险的发展动态,那就是我们的失职。全球多民族、多种族、多性别的工人阶级——地球上唯一内在地具有国际主义的力量——必须阻止这种发展。
让我们高举和平与社会主义的旗帜、高举对美好未来充满希望的旗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