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的运河

去年十二月，我搬来绍兴大概两个多月，工作和生活才刚刚适应这个城市。因为工作和同事的关系，对这座城市已经有了不少书面的了解，可身体还并不熟悉它，经常是打着带有隔阂的照面，在对这个城市极有热情的同事面前，不知道是否该表现出热切的期待，的的确确是符合我略有别扭的性格了。

但小士不这样。尽管她有着和我类似的性格，却依着对绍兴各处的好奇去实地探索，我跟着也很受用。她在书上发现一座运河边的加油站，陆地一侧供汽车加油，临水一侧给货船加油，以能源的供给勾连起了水陆的交通，不知道在这个加油站的空间上会有怎样的独特体现，因为这个好奇，她拉上我在一个有暖阳的周末出门探险了。

我们依据书上的信息圈定大致范围，在地图上摸排可能的位置，选定了我们的目标，结果并不意外地错了。最基础也最在地的办法是问，目的地在西边大概两三公里的位置，于是我们决定干脆沿着运河散着步过去。

萧曹运河在绍兴城的东北方向，最古时候应该是湖荡低地，所以运河远比城内的密网水系宽阔，河面广阔又极易亲近，好像因其宽广，可以容纳飞鸟飞过、阳光反照、洗衣阿姨，以及我们因这宽广而兴奋起来的情绪。

我们沿着运河，路过河中央一片长岛，岛上长排的房屋像是已经废弃，草木占据的主导。河边在石阶上洗衣的阿姨告诉我们，那房子过去是养鸭的地方。鸭子没有了，水围合住长岛，却把时间固定在岛上了。

继续向西走，不知为何，所有平常的事物都因这运河水而晕染上别样温柔的波纹。堆了很多花盆泊在岸边的船，洗衣阿姨留下的水桶和塑胶手套，对岸的房子和步道……噢，原来是太阳已经西斜。我们和放学小孩一样被各种好玩的东西吸引，路程进度太慢了。但一切都没关系，大气折射出温暖的粉红色，粉色的云和蓝绿的天映在水面上，满世界都成了梦幻的颜色，我们化在其中，哪里还会忧心进程。那是我人生中见过最温柔的夕阳。

进入到与水平行的皋埠老街，天色慢慢暗下来。时不时从房屋之间的空隙透露出来的河面更加令人兴奋，有楼梯可上临水的平台，也有像单元门一样的入口可以进入临水的走廊，水和街之间的空间互相渗透，那么有机而美妙。

最后我们穿过一排临水人家的门前，走过一片菜地，西边微弱的橘色映照下，我们的目的地在面前横亘的高架桥另一侧出现了。很好，探险在日照的最后一刻得以完成！我们从加油站靠水的一侧进入，像是从后院进了前厅，横过一片工作人员的车棚、管理用房，进入到一个普通的加油站里。原来这个加油站也没什么西奇之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行旅随着太阳下山而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