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宿舍

瑪西Mar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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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我剛從石牌的護理學院畢業後,在新北偏遠地區的一間新開xx分院服務。

因戶籍地位於外縣市,所以搬遷至醫院的宿舍。

相對於其他醫院的破舊宿舍,其實xx分院宿舍CP值很高,雖然是四人一間,又上下舖,但設備乾淨新穎,月租僅一千還包水電附電話,再加上我的三位室友都隨和好相處,這樣環境實在沒甚麼好挑剔。


然而剛搬進去沒多久就發現異象;三不五時聽到彈皮球的聲音、電話打來突然被接通,然後隨即被掛掉,覺的房間有其他人在看你。我從不覺得我具備靈異體質,所以對諸此恐怖經驗,我大多歸咎於科學現象等,也沒對室友說過。


但異象卻日甚一日,有天我小夜班下班,盥洗完約12點多,睡下舖的我還未入眠,突然聽到窸窸窣窣聲音,猜想大概室友回來,從踩樓梯的聲音判斷,我估計是睡我上舖的史正妹。

因為我始終睡不著,便興起找她聊天念頭。

「ㄟ,你還有跟上次你說的那男生見面嗎?」

她沒回應,只聽到她翻身時木板床舖發出的聲音。

看來她似乎睡著,我也只好做罷,繼續睡。

隔天中午我見到她,隨口問「那麼早起,今天不用上小夜?」

「我昨天上大夜,早上才回來」她回答。

後來這件事我只當我聽錯,並沒有再追究。


直到某天中午,在室友目擊下,我再也無法自圓其說。

我早上七八點才下班,中午正睡得香甜,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聽到碰一聲,室友小苦瓜從另一側的上舖跳下來,慌張的跑出門。

我因為上大夜班真的很累,所以又繼續睡,並沒搭理她。

後來一直感覺有雙手在拉我的腳,我心想一定是我太累,也許正經歷科學家說的「睡眠麻痺」(Sleep Paralysis),管他的繼續睡。

可是那力道越來越大,像是一定要把我叫醒一樣,我不能再忽視,我突然就睜開眼。


一個穿黑色,瘦骨如柴的人蹲在床尾,拉著我的腳,祂非常瘦,瘦到我無法辨識性別,眼窩凹很深,像吸毒那種,而且祂是實體,很具體一個人形,跟鬼片那種穿白衣模糊的一點都不像。

為了確認我不是在作夢,不是什睡眠麻痺、妄想、幻覺,我認真看著祂,祂也看著我,我們相望了幾秒。

後來我了解到人驚嚇到極致的反應,是一種木然,既不會尖叫,也不會奔跑。

我慢慢縮起我的腳,坐起來,走出門口,不敢回頭看。

出門後看到坐在交誼沙發上的小苦瓜,她一臉呆滯地看著電視。

「我剛剛…好像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終於我回過神,首先打破沉默。

「我也是」她驚恐回答(也是啦,她那麼虛,我都看到,她一定也看到)。

話說睡在上鋪的她,聽到有人踩著樓梯上來,她一睜眼,看到一個人(?)趴在床頭看著她,她知道那不是人,隨即跳下床衝出門(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後來我們開了一次5**室室友會議,原來不只我聽到怪聲,覺得房裡有其他人存在,其實大家都有遇到,只是怕造成其他人恐慌沒說。

我們甚至集體去城隍廟收驚,而常被鬼壓的小苦瓜回高雄問了她信任的師姐,說那是地基主,沒有惡意,只是我們都不拜祂,才會越鬧越誇張,叫我們在桌上擺托盤,放些小點心。

確實,我們養成這習慣之後,不僅沒再看到祂,連怪聲都消失了。

之後每次搬家,我都會意思一下打聲招呼,或桌上放小糖果,因為你不知道這房間有沒有地基主,也許在祂眼中,你才是不速之客。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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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西Marcy喜愛閱讀和旅遊,曾從事護理工作十餘年,現為自由工作者、部落客。 厭倦市面上過度強調正面能量書籍,畢竟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生命的體驗是從中汲取平衡,而非當影子不存在。著《下一次鳳凰花開》《表姊的佛牌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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