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山城之醉

Lily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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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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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照片,一點心情。


何時是去九份最好的季節?怎樣的天又是去九份最棒的天氣?


自從人生長到一個可以開始去追逐「最」的年紀,我就拼命地往前,我想要擁有最好的、最棒的、最幸福的。


那瘋狂的一路令我振奮,經常異常地在該休息片刻時候還精神抖擻。這不是說來沾沾自喜的,停不下來的心,比來去奔波的兩條腿還累。


我的心和腦子在狂奔的旅途上像打了嗎啡一樣不知痛覺,縱使一面拼命抓,一面自我懷疑值不值?但惶恐的聲音並沒有令我卻步停下。


我就像是一部高速行駛而即將出軌的列車。掌舵的列車長是我,神志不清,太久沒睡好是個徵兆,目標方向猶豫不決也是個問題。


撞上了!停駛了,被迫停下。


終於,可以暫時休息,病態的人生價值觀終究得用暴力的方式遏止。


以暴制暴,這是一向口裡說著和平,但卻粗暴使用身體的我,絲毫不情願看見的真相。


暴力革命,革的都是自己的那條命。


在家養傷的日子,某一天,隔壁鄰居的隔壁鄰居家失火了。寒冷的冬夜,清晨的寒氣還尚未夾雜霧氣闖進門窗,昏昏欲睡的我和外子兩人被空氣清淨機的轟轟聲叫醒,賴床是必須的,但這天不允許。


濃煙進屋,臭氣薰天,風把燃燒過後的嗆人氣息通通灌進了屋裡來。


「起床吧!我們去逃難。」外子輕喚仍在床上裹著厚被的我。


「逃難?!」我沒太多掙扎,醒了。不是害怕,是為著可以逃出家門。


休養期待在家裡的日子久了,人的確是關怕了。外頭的一花一葉都令我嚮往,即使踏出家門後寒風凜冽,狂風暴雨,但能出遊的日子就是好天。


巷口擠進了三部消防車,紅色的龐然大物成了一早田邊最鮮明的對比,起火點仍竄著黑壓壓的濃煙,一面慶幸自己是安全的,一面則祈禱陌生的人家平安無事。


雨勢必須再更大一點,上天請來憐憫守護我們的安全吧!一場火災,一陣大雨把我帶到了幾乎無人的九份。


「聽說下雨的九份很美喔!」我坐在車內的副駕駛座出餿主意,腦裡盡是盤算久違的出遊。


「是嗎?」老公遲疑地說,正思忖著我們的避難之所。他無懼風雨,只怕人多的地方而我的免疫力還尚未恢復。


九份山城,基隆雨都。我想去看看下雨的九份會成了什麼模樣。


關門的店家比開門的多,街上的紅燈籠比路上的行人多,這樣人跡罕至的九份正適合我們。


早已不執著在那個「最」字上了,凡事太極端的,現在似乎都不太適合我。


最好,就還有更好,一個「最」還不夠用的話,可以用兩個字,「最最」成功的人生!那是什麼?!我不知道,真開心我已經不知道,因為我不再去定義它和侷限自己。


我在雨中的山城賞景、賞雨,抖著因寒冷而顫抖的手,我握緊了自己可以掌握的那顆鏡頭,拍下了雨中的九份。


雨水滑過我的指尖,冰涼涼的,但從天上落下的就是比水龍頭打開沖在手上的更有生命力。能知道雨天的觸覺是件很幸福的事!但要不是我曾被關在病房裡守著颱風夜,我並不會知道這件事。


九份到處都是賣茶的人家,不過,我一杯茶也沒喝,反倒是用一碗芋圓桂圓湯暖了心肺。喝桂圓湯也會醉嗎?沈浸在雨中美景,我在九份望見一處不受世人標籤的雨都。


醉了!大概是那場雨令我醉,如此陶醉。


[ 照片攝影於「台灣九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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