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再次当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特朗普强势回归，事隔四年，以78岁的高龄再次当选美国总统。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二次，一人非连续获任两届美国总统。以他的年纪和仍然保持旺盛的精力和高昂的斗志，用曹操《龟虽寿》中的诗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

特朗普只所以能赢得美国人的支持，主要在于他强大的破坏能力。能冲破建制派长久以来造成的难以根除的政治弊病，包括非法移民问题、全球化过程让精英受益却损害了美国大众的利益等等。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充沛的精力、顽强的斗志、强大的号召力和奋不顾身的蛮横劲。舍他其谁？共和党人和他的支持者希望他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带头冲锋陷阵，左突右撞，先将对方的阵营冲垮；至于后面建立新的规则，就由其它人来做。大破才能大立。特朗普上台后的政策和决策的方向会与其它共和党人一致，但他的性格容易走极端，言行非常随性和粗鲁，不像传统政客谨言谨行，彬彬有礼。他的团队则会阻止他的冒进，帮助他修正、细化和完善。而且美国人的宪法精神和三权分离的制度也会管住他不越雷池，不可违反宪法。

特朗普竞选时的关税言论就是如此。他扬言要对中国所有商品征收60%的关税、用关税替代所得税。完全不可行。美国2023年的进口商品总额约为3万亿美元，联邦税，包括个人所得税和公司所得税，总额也约为3万亿美元。等于要对所有进口商品平均征收100%的关税才能弥补取消所得税的联邦财政收入。如果考虑到增加税率会导致进口额减少，那加征的税率还要比100%更高。这是难以想象的。再说也违反了美国自己主导和参加的双边和多边贸易协定。毫无理由地废除协议，单方面加征关税也必将遭到其它国家的反制，对美国的出口也不利。特朗普也知道自己是胡说八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强烈地表达要提高关税的意图，至于提高多少，他根本没有底。具体的方案就交给他的团队去研究分析。他的受众也不会百分百将他的话当真。听得多了，就能分辨出哪些话是他信口开河，只是表明一种态度；哪些话是他认真的和心中有数的。

非法移民也是困扰和影响美国社会的大问题。特别是拜登当政的四年，愈发严重。原因在于美国的移民政策没有跟上形势的变化。美国本身是一个移民国家，历来对移民持比较欢迎和开放的态度。源源不断地吸收移民对美国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世界各地的精英涌入美国是美国创新能力的重要源泉，而合法和非法的低层次移民则给美国提供了丰富的劳动力。但随着时间推移，美国对新移民的容纳能力越来越小。另一方面，全球化不断扩大，信息差缩小，越来越多其它国家的人向往美国；交通变得更容易，越来越多的人有能力通过各种方式进入美国。不可否认，美国就是当今世界的罗马，拥有高度发达的经济和高度文明的政治制度。一了解，一对比，自己国家与美国在经济和政治上都相差太大，自己国家在有生之年无法达到美国的高度。与其为改变自己国家的面貌而奋斗，不如移民到美国享受已有的经济繁荣或政治自由，更为自己的后代能在美国生活创造条件。两方面因素，加重了移民问题。确实，美国亟需改变移民政策，特别是禁绝非法移民入境。

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当然没有错，美国历届政府都是美国优先。只是对什么是美国优先认识不同。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有特殊的含义，就是美国在国际交往中要马上或短期内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他会抱怨美国对北约的军事开支、在日本和韩国的驻军的开支过多。按他的思维，应该由欧洲国家、日本和韩国全部负担军事开支，作为向美国交纳的保护费。但实际上，美国的利益遍布全球，美国在全球的军事存在，也是在保护美国的利益，以长远和隐性的方式存在。而美国的全球利益在世界上最大，要驻军国全部承担军费也是不合理的。

从政之前，特朗普是商人。习惯于以商业和经济利益来制定政策和决策。但政治是比商业更长远的生意，不能只看中短期利益。盟友承担更多的防卫责任和军事开支，减轻美国的开支当然对美国最好。但如果美国和盟友谈不拢，按特朗普的说法，那就撤走在欧洲和亚洲的驻军，而这些国家也不愿或没有能力承担起捍卫现有国际秩序的能力。战端一起，这些国家当然首当其冲深受其害，但最终也会涉及和损害到美国的利益，将美国卷入进去。那就比维持现状，美国承担既有的防卫责任和军事开支更糟糕。庆幸的是，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特朗普多半是威胁恐吓，想在谈判中拿到一个好的价码。即使他真这么想，他的团队也会说服他不要这样做，阻止他这样做。

另一方面，如果美国缩减在全球的军事存在，也会导致美元的地位下降，将减少美元在国际支付中的份额，其它国家也会减少美元储备。当美国发生通货膨胀，持有美元的国家等于向美国交纳了一笔费用，这等于是间接地支付了一部分美国维护国际秩序的费用。减少维护全球秩序的费用，同时也减少了从美元持有国收取的费用。两边一合计，也不见得能省下多少。

从长远计，美国不仅不应减少维护国际秩序的责任和开支，反而应当增加。当然，其它国家也应该负起更多的责任，不能全依赖美国。维护二战以来美国主导建立的国际秩序，扩大民主阵营，符合美国的长远利益。更多的国家实现民主转型和经济繁荣，对美国的经济增长更有利，有助于更远的将来减少军事开支；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想移民美国，有助于缓解美国的移民压力。当然，各个国家的民主转型首先得这些国家的大多数国民有这样的愿望和付诸行动，民主转型和经济发展都得主要靠自己，美国只能是尽协助之力。

扯远了。总的来说，特朗普再次当选，反映了大多数美国人的诉求，希望有根本性的改变。美国将变得更好。对其它国家的影响则不尽相同，“几家欢乐几家愁”，或喜忧参半。他上台后的施政，必然会导致世界格局有所调整，出现重大变化也未必可知。他gap四年，反而是个优势，有充分的时间反思和积蓄更多的经验。不论特朗普上台后是否有大的作为，以他至今的经历和表现，就是一个传奇。他是美国历史上年纪最大的当选总统，而且精力还如此旺盛，斗志如此昂扬，这就是个奇迹。

2024年1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