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荒人手記:生命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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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像主角專注看著愛人阿堯的臉龐,一定是滿臉漾開盈盈笑意。多美。
先是看到書面那被荊棘紥刺全身的男人,軀幹彎曲極不符合人體工學。就知道這是痛苦的憑弔與故事。
可能有些世間情懷需要以書寫方式得以永生得以久留,因為我們每每太過高估自己的情感。
書中有時寫主角對阿堯的感情,有時就這樣岔開寫別的。我猜朱天文女士是顧左右而言他,一種曖昧的關係(irrelevant relevance),含糊其詞,實則是呼應襯托之效。侯孝賢曾經說朱天文字句裡頭有一種感覺,我想那種感覺大概乃人人心中所有,人人筆下所無吧!
染愛滋的阿堯將死將善時,書中道:「媽媽娓娓跟我們引述新的章節的時候,阿堯撞開窗伸手去抓花吃。冷空氣灌進來,料峭春寒,我上去掩窗,見阿堯死灰臉,一唇淡黃花粉,哆嗦著嚼花。深夜玻璃窗上的景物,花靜人白。阿堯無聲沉入昏倦,緊蹙的面容割傷我心。」唉,良辰美景奈何天?
書中人物之死沒有壯烈,唯有淡淡淒涼蔓延讀者一身,卻無邊無際散開來。果真有點似泰格爾云死如秋葉之靜美。臨死之人對世界最後的凝視,然後晚涼的風把其生命之火掩熄了。
一支DUSKIN廣告中,日本長命金婆婆答覆記者滿一百歲的慨嘆備用做台詞,立刻成為時下流行語,她說,像是歡歡又悲哀的感覺。悲喜交集,一如弘一法師最後的遺墨。
唯用寫,才能頂著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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