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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今日】伊朗導演阿巴斯逝世五週年,遺作《廿四格》為靜止影像注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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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伊朗導演阿巴斯(1940-2016)逝世五週年,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他從攝影作品中挑選23幅照片及一幅16世紀油畫,將24幅靜止的圖像變為充滿詩意的電影《廿四格》(24 Frames)。拍攝期間他因癌症離世,這部最後輓歌,某程度上也在回顧其畢生的創作。
《廿四格》劇照

攝影是一種凝固瞬間影像的藝術,有沒有想過,在按下快門這個決定性時刻之前或之後,發生了甚麼事情?又有甚麼故事與情感被忽略了?攝影術誕生百多年來,或許有無數人思考過這個問題,唯獨是他──已故伊朗導演阿巴斯(Abbas Kiarostami,1940-2016),他生前從攝影作品中挑選23幅照片及一幅16世紀油畫,利用綠幕等數碼技術,將24幅靜止的圖像變為一段段充滿詩意的短片,在2017年將其製作成電影《廿四格》(24 Frames)。拍攝期間他因癌症離世,這部最後輓歌,某程度上也在回顧其畢生的創作。

知道阿巴斯,是從《櫻桃的滋味》開始,這部1997年的電影曾獲得康城金棕櫚獎。不過其導演生涯,或許可追溯至1960年代,他曾掌鏡多輯電視廣告片,1970年代開始拍攝短片及劇情片。1979年,伊朗發生伊斯蘭革命,社會動盪不安,電影業也大受衝擊,甚至一度停產。今日的伊朗電影審查仍諸多規條,可想而知彼時情形是如何嚴峻,當年許多從事藝術及文化創作的人都因革命流亡他鄉,阿巴斯是少數留在伊朗的人。他將創作比喻成一棵樹,當它從扎根的土地移植到他處,將無法生長出果實;即使有果實,也無法像之前一般美味。這也是他一直在伊朗這片土地創作的原因(除了晚年創作的《似是有緣人》及《東京出租少女》)。

《廿四格》劇照

沒對白 聲效影像喚起情感

放下了導演身份,他從城市逃離到鄉間,買了一部相機開始拍攝照片,那時正值冬天。他曾說,拍攝雪景的好處是它隱藏了大自然不太美好的一面,在一片茫茫白雪中,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純樸而美好。於是,他每年冬天都會拍攝白雪皚皚的場景,2013年也曾來港展出過九十至千禧年代拍攝的雪景系列。在《廿四格》這部影片中,亦有多格白雪紛飛的畫面,不僅如此,實際上他熱愛大自然的一切,黃土地、樹木、烏鴉、雨水、海浪⋯⋯這在影片裏亦可見一斑。

在其中一個場景裏,他搖下汽車的車窗,拍攝兩匹在雪景下嬉戲的黑馬。熟悉阿巴斯電影的話,立刻會意識到這是他常用的電影語言,在《橄欖樹下的情人》及《櫻桃的滋味》裏面便有大量這樣的畫面,車窗就是他的取景框。I’ve often noticed that we are not able to look at what we have in front of us, unless it’s inside a frame. — — 他曾如此解釋其用意。多年來他一直駕車在伊朗各地尋找拍攝場景,隔着擋風玻璃拍攝下無數鄉村風景,把擋風玻璃當成觀察世界的入口。

《廿四格》劇照

他的電影大多在鄉間拍攝,展示伊朗的鄉土人情,透過密集式的對話,去關注人的處境,然而在《廿四格》這部遺作中,卻鮮有人類痕迹,也沒有對白,僅依靠聲效及動態影像去喚起觀者情感。影片第一格是16世紀尼德蘭畫家Pieter Bruegel The Elder的油畫作品《Hunters in the Snow》,原本靜止的畫面隨着時間推移開始變得活躍起來,房子的煙囪飄起黑煙、樹上的烏鴉開始盤旋、小狗從左下角跑出來四圍嗅聞⋯⋯

每段影片長達四分半鐘,似乎預留足夠時間給觀眾去反覆觀看畫面中的細節,彷彿在博物館看一幅《蒙娜麗莎》。優美如畫的畫面伴隨大自然的聲效,很容易令人沉浸在舒適放空的氛圍中,然後影像淡去,進入第二格畫面,訴說起另一則故事。在重複的淡出淡入之間,不禁令人思考每個鏡頭的用意,每一幀畫面之間又有何關聯。

《廿四格》Trailer

阿巴斯曾說過,photography is the mother of cinema。電影由攝影構成,當靜止的畫面變為動態,兩者的關係又會產生甚麼變化?阿巴斯在他的攝影與電影之間,構建了一種對話,去探討何謂電影的本質。他時常模糊劇情片與紀錄片的界線,1990年的《大寫特寫》(Close-Up),邀來當事人重演一件真人真事,影片半真半假,非常具實驗性。這次將真實的攝影加上數碼技術的動態影像,同樣能激起觀者的好奇心,去質疑每格影像的真假。

過往,阿巴斯的電影令人了解伊朗,而今這部遺作,或許正好來了解他。

·顯影IG(雙語內容): https://www.instagram.com/photogstory/

·劇照由安樂影片有限公司提供 ·原文見於果籽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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