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愛情是否抵得過身份的差異？｜東野圭吾的「秘密」

第一集選了一本超喜愛的「秘密」，來自於非常喜愛的作家「東野圭吾」。他的作品產量相當驚人，因此作品自然有非常喜愛的，也有我覺得是雷作的部分。不過當你瞭解東野的寫作背景之後，大概就會知道原因是什麼。你若是不清楚，可以走進誠品書店，隨意翻一本獨步文化出版的東野小說，導讀都會有非常清楚的描述。

東野第一部小說「放學後」得到了許多榮耀，造就他決定放棄一般的工作，前往東京靠著寫作為生。但是這樣的路途並不順遂，前期每一部作品銷量都不如預期，也因為如此，靠著寫作的他，只能一直寫。無論如何都要寫下去的結果造就了他今天產量極大的原因。而這路途上，有時間/空間的壓力，每一部都各自留下了屬於各自的「特色」，因此也是很吃電波的。被電波擊中的人，就是會喜歡，沒有被擊中可能會感覺自己「我到底看了什麼」？

一直到了「嫌疑犯X的獻身」，奠定了今天的定位。在那部之後，若有涉獵相關書系的朋友們，應該不會沒聽過「東野圭吾」這個名字。

今天要提的作品「秘密」，是我相當愛的作品，雖然文字運筆不是東野顛峰之作，但是那份想寫出「身份」質量的感受，是直抵讀者內心的。最重要的是這部作品很明顯地可以走出兩種流派「直子派」與「藻奈美派」。我個人是支持直子派的，因為是直子派，所以故事之中許多鋪陳與情感表達才會顯得「合情合理」。哈，如果你是藻奈美派的讀者也歡迎你的想法。但這個大哉問的確塑造了「秘密」成功的一面。

「秘密」這本書講述著主角「平介」與妻子「直子」在一種特殊關係之下的推理小說。一場意外的車禍之中，直子為保護女兒「藻奈美」而死去。然而當藻奈美醒來時，卻是直子的記憶、靈魂。這樣的衝擊讓平介難以接受，卻也只能好好地重新與「直子」以一種特殊關係進行新生活。

平介這個主人翁投射出來的形象就是平庸的中產階級象徵，或者說是更為掙扎的社會角色。一成不變的日常生活，可能每天的期待僅僅只是妻子味噌湯與咖哩飯的他，與重新要以藻奈美身份活出新人生的直子相比，兩人像是在彼此漸行漸遠的兩條波形。彼此能產生的共振週期越來越遠。

平介的角度，為了直子，可能會是戀愛機會的「可能」都一一放棄了，這樣的情感期待直子可以以相同的同理心對待他。而直子的角度呢？她重新回到了校園，回到了人生最充滿爆發與分支的生活當中，她的生活可不是一成不變的社會化生活，而是充滿著色彩的校園生活。如此快速猛躍的人生，該以什麼角度裝配自己的內心呢？況且直子同時間也是要為了藻奈美而活，每一個選擇都說明著自己不想再重蹈自己年輕的錯誤選擇。

在外頭，兩人要以尷尬的父女姿態呈現相處模式。一開始，這些都還有些生硬或者難以詮釋。東野多次使用這種描述為得就是讓最後讓人感覺……就算兩人不再演戲，似乎也不會讓外人覺得奇怪了。說穿了，就是兩人慢慢從「夫妻」往「父女」靠攏。

這樣的掙扎，從高中之後更為明顯，為了追查直子行蹤的平介，他的醋勁與不安打敗了兩人彼此的信任，開始使用了竊聽裝置，正當一次東窗事發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就回不去了。在那之後甚至產生了重要的「藻奈美醒來」效應，再一次直子昏睡之後，藻奈美靈魂卻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內。但這樣的橋段的描述或許只是直子為了自己的未來鋪路。

她知道，她終究得要為兩人找出一個出路。唯一的可能就是讓兩人成為像是外界看到的父女關係。透過藻奈美醒來時間越來越長，直子為自己淡出平介人生鋪路。最後甚至重回兩人約會舊地，讓一切塵埃落定。

而就當看似「藻奈美」接管了自己的人生之後，婚禮當天，平介幫忙拿重新製作的戒指時，才發現當時兩人在玩偶之中埋下的戒指真相其實只有直子清楚。也因為如此，平介最後只能爆哭地打了自己女婿，要他好好照顧「藻奈美/直子」。

因為這一次，就是真的離開了。他與直子的愛，最終被迫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而成全這一切的平介，也讓直子痛哭流涕。這部讓我感到驚喜與感動的部份也在這裡。最後這種巧思讓我能感覺東野想寫的心聲。

愛情對於兩人來說，
到底是永遠的至死不渝、不可挑戰呢？
還是愛情一直存在於充滿「條件」之下的螺旋循環呢？

對於平介、直子而言，兩人因為「身份」的改變，即便你知道他們真的都在嘗試與改變了。但終究抵不過身份之差異，條件之差異。或許東野想出來這種心聲，愛情或許永遠是最困難的管理經營學，即便你在股海裡殺進殺出；即便在事業之中叱吒風雲。但在愛情裡卻不會存在特權。

我印象中「秘密」這部小說的確寫於與他的妻子離婚之後，或許或多或少也是對自己的反問吧。當兩個人漸行漸遠時，有的時候沒有原因，單純就是能夠共振的頻率好像找不到了。能夠讓彼此留下來的「條件」可能也變得不再是獨一無二。

雖然說得如此惆悵，
但這也代表這部小說令人感到厲害的地方。
每一句都是平順的描述，
但最後堆疊起來的情緒會讓你久久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