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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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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認同

林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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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龍發堂,新加坡的板橋woodbridge,馬來西亞的tanjung rambutan,無意間讓我想起自己一直以來身份認同混亂(?)的事情。

前情提要一下,讀完龍發堂的文章後,才知道在台灣會用「把你送去龍發堂」來嚇小孩;而在我的記憶裡,龍發堂這個詞是替換成「板橋醫院」的。

我查不出為何小時候我們會說板橋,直到友人S解惑。原來,板橋是新加坡的精神病院,新山人會這麼說,其他地區的馬來西亞人不會,甚至不知道板橋,他們的認知是tanjung rambutan,一家存在於7、80年代的馬來西亞精神病院。

由此證明,新山人真的是一個有點複雜的存在XD 這件事是我到吉隆坡唸書後才發現的。當時我發現,我跟同學之間有一些些地域性造成的隔閡。比如我完全搞不清楚馬來西亞的名人有誰,內閣成員有誰,但我卻知道新加坡各個部長的名字,更不用說每天都會收看到的各類電視節目及電台。

據我觀察,緊鄰新加坡的新山,華人家庭接受訊息的普遍方式是:看馬來西亞中文報,看新加坡的電視節目及新聞,聽新加坡的電台。所以很多小朋友在學齡前不會唱馬來西亞國歌,反而誤以為新加坡國歌是國歌(因為電視每天會播放)。

更可怕的是,新山大部分的人口都是外地人。我出生地其實是在北馬,所以我的身份認同之混亂根本是從小時候就開始的啊。比如在新山時我會說自己是怡保人,到了吉隆坡唸書我會說自己是新山人,來到台灣我會說自己是馬來西亞人,但去日本玩時有人問我從哪裡來,我會說台灣。

這樣的身份認同混亂也讓我對各種事情抱持著某種程度上的「他者」角度與距離。尤其來到台灣後,寫報告做研究寫論文時,因為身份的關係,寫跟馬來西亞文學或文化相關的好像變成理所當然。

但對我來說,這些都是原罪,做也是原罪,不做也是原罪。我嘗試過稍微觸碰,卻發現我近鄉情怯,而且很嚴重,嚴重到我讀不下,寫不出,困在被發現的問題裡很久很久,以至於後來我換了碩論題目寫台灣文化研究,因為某程度上的去脈絡,所以覺得新奇好玩。

而最近我又有這種身份混亂了,尤其工作上需接觸更多台灣議題,研究台灣法律條文等,有時會覺得我幹嘛研究這個啊啊啊,但後來又覺得如果叫我去研究馬來西亞的,我會生氣。

這種生氣,是源於靠近。因為太靠近自己,而產生的恐懼、絕望,進而變成煩躁,就再也不想深究。

一直以來,有不少朋友希望我回國,把能量(?)帶回自己的家鄉,看看能做些什麼,改變什麼。而我總是下意識地反抗,並不是因為討厭,而是因為太近,太直指核心,我hold不住。

我想,我就一直當一個「他者」吧,這樣會輕鬆一些。或許,也會把這世界看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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