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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2020的我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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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一整年共寫作了7首詩,現作重新整理和修改,將不同的詩按時間和主題分為“自述”、“凝視”與“愛與慾”三個板塊。

“自述”部分的詩是基於我於上半年疫情中的觀察與抒發而作,收錄了港仁之死(2.21)、阿寬在夜晚化身貓(2.27)、從一月到四月的貓(3.31);

”凝視“部分的詩是七樓的直視(3.18)、啟程|致王小妮(5.1),前者是關於我家附近建築工地工人生活和狀態的詩,後者是對因過去的政見遭受網絡暴力和攻擊的王小妮的聲援;

”愛與慾“板塊則是我自下半年在德國學習生活以來收獲的愛、情慾、懷疑和自省,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創作的方向。


自述

霍刀下是血漬的力竭聲嘶

廣播裡一遍遍播報

你可否理解生死


在這裡

用身體感受屠刀的溫度

而非劊子手分離血肉

安在骨裡的烙印自現,那些未出口的嘆、指尖下划過的字乃烙印的蓋章


朋友,在你收斂我的破碎時,勿忘我是非卸的,是流動的

請拾起它們,拼接出我的形狀

切得方方正正的唯一形狀


我忠誠的顫抖

是拜服於夏日的驚雷

未曾做出謊言的牽扯


朋友,拾起我的肉

拼接出我的形狀

我是非卸的,流動的(i)


我必須在夜晚化身為一隻貓

以貓的生活形態,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尋找我的完整,我的生而為人

我不作一頭只知飲食的豬的憑證。(ii)


我的生命

在影與明的邊界

踽踽於每一面牆頂的玻璃碎片

到處是牆

在影與明的邊界


他們在白日抓狂 每一張面孔

都蒙上暗紗

即便我帶著身上躍動的光點

奔向的也是悲哀的嘆默


光黯滅

每夜無數蠟燭閃曳的窗下

輓歌與萬惡

世界不會聽


我繼續穿行於玻璃碎片

舔舐我永久的傷口

在世界熄滅的救護車旁

遙望月光之恆久


我唯一的目的

是日復一日地走過牆頂

引來尖叫

攥緊爆裂

好讓那無界的目光透過高牆(iii)


凝視

築地工人的蝸房

未知處

巨大而詭奇的機械摩擦聲

燈紅異放

兩相刻於清醒的夜底


背襯著無肉的骷樓

晨光穿透

寶石在鋼架間協奏

藍帽和橙裝

鑲嵌成骷樓的魂與肉


藍帽和橙裝

三隻食垃圾的黑狗

他們會成為三色寶石

鑲嵌在築地搖船

消失在無盡的日落

下一柱晨曦中

於鋼架間協奏(iv)


所有的蝸牛

都有它們的方向

被牽引 被提線

身上的殼在途中加負。

至終點時,只剩下破碎

它們無數次經過我


漸漸地天不再湛藍

矯揉得閃爍著精緻玻璃的反光

大地和天空

倒影

所有的蝸牛

都有它們的方向

連殼都不再柔軟地泛黃

堅硬地複製

湧動的紅色反光


黑夜時

我攀上唯一的燈

它在殘垣上悄然地呼吸

那是世界最清晰的時刻

比起白天精緻玻璃的反光

明亮得使真理一瞬而過

我的垂翼的朋友

在不遠處的沈默中

與我四目注視


所有的蝸牛

都有它們的方向

被牽引 被提線

它們啃嚙我的朋友

每一羽的真理

它們到達了終點

我和我的朋友將在此啟程。(v)


愛與慾

正義於深邃的注視中升起

圍繞在天地蕩開的靜謐

胸腔澎湃

世界在我的平面上泛起漣漪(vi)


橫亙於天的斷木

重新長出那些沈澱的消失

無人問津的湖泊處 森林裡失敗的嫁接在喘息

這些自我懷疑都落成了我


僅僅折射出幾星光點,那些曾經跳躍著的火

――現在這空心的焰,也能安放下朽爛掉的熱了。


藉著窗外微弱的光

不完美變得更謹慎起來

曾經的它也只能活在光的背面(vii)


新的法令規定

非必要不外出

可我的熱烈 

是必要的熱烈

必須將這無窮無盡的網

熊熊地燒開

好讓那禁止的自由

在六點五十八分的火車上飄蕩

  

我與你之間一點五米的距離

越過便是這個時代最危險的愛

真實落在依偎於我胸前的你

你埋下頭接住我的自私


我在嫉妒和自私的影子下

找一道無私的線條

勾出我與你的全部關聯

在那裡面,你能找到我的局限和脆弱

你動手捻一捻

那細碎的灰是我熱烈的愛在否定的震顫中抖落的

是讓你去尋找我下沉的路

我把排他的愛、獨佔的愛在那兒通通付之一炬

需要一場大火

不是燒死我們

是要燒掉那些性強權的鎮壓

熄滅所有阻擋自由的愛的颶風

好照清楚

那班六點五十八分的火車(viii)




i 港仁之死(2.21)

ii 阿寬在夜晚化身貓(2.27)

iii 從一月到四月的貓(3.31)

iv 七樓的直視(3.18)

v 啟程 致王小妮(5.1)

vi 正義(5.23)

vii 斷木的嫁接(11.01)

viii 六點五十八分的火車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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