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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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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問「蠢問題」 才是好記者

陳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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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衛的抗疫表現在全世界都遭受質疑,當其助理總幹事Bruce Aylward也因為在《The Pulse》節目中的表現而備受非議時,製作《The Pulse》這檔節目的香港電台卻陷入了漩渦之中,在香港遭受政府官員、建制派及保守媒體的抨擊。政府和建制派說節目干犯了「一中」原則,保守媒體說記者問了naive的問題──而那篇文章竟是由一名記者執筆撰寫的。

港台《The Pulse》訪問Bruce Aylward

年輕的記者,長者的姿態

一名記者,在自己供職的媒體刊物上,以評論的形式公開批評另一家媒體的記者問了蠢問題,這情形實屬罕見。撰寫此稿的80後記者黃雲娜,甚至還引用了長者當年發飆怒罵香港記者的名言:「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那年長者已經74歲,離他卸任國家主席剩下不到三年,不管訓斥得有沒有道理,但以他的人生閱歷及參加革命事業的年資,倒是有資格向年輕的香港記者展現一下長輩的姿態和人生智慧。然而,當年黃記者幾歲?即使當時少不更事,不知道記者問了長者什麼問題竟換來「naive」的訓斥,自己讀新聞系時,總該對那次事件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吧?黃記者是否覺得,前輩當年所問的問題的確naive?

事實上,記者當年問長者的問題並不naive,只是長者很難回答。在膜蛤風氣興起之後,若一個普通人拿長者的那句話來開開玩笑,無傷大雅,但一個做了幾年記者的人,拿來批評同行,是否先問問自己有沒有媲美長者的人生閱歷和革命年資?

根據黃記者過去做的訪問,她最擅長的是為受訪者解畫,甚至美化受訪者,她允許受訪者透過她的筆盡情說自己想「傳遞」的想法,而不做追問、質疑──受訪者說什麼就寫什麼,比問了蠢問題的記者要不稱職得多。如果訪問完《環球時報》總編胡錫進,還能得到他的讚美,更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黃記者分析,《The Pulse》記者問得「蠢」,可能是事前準備不足,沒了解Bruce Aylward的職權並不包括決定會員資格。然而黃記者在訪問胡錫進時,就因事前準備不足,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結果不僅沒問到什麼,反被胡錫進將一軍。一個記者在受訪者面前灰溜溜地說需要回去再查證,不是顯得特別naive嗎(倒是成功反襯出胡錫進記憶力之強,為他加了分)?如果幾個月前自己還被胡錫進耍得團團轉,幾個月後哪來的信心批評行家naive?

有些「蠢問題」,其實有必要

眾所周知,人是善於說謊的動物,而人的謊言也並不限於語言。評價一個人物,不僅要看他說了什麼,也看他的行為舉止,在言論與行為舉止互相印證後,才能得出更準確的判斷。一些看似naive的問題,卻能衝破受訪者的偽裝,比如長者的發飆、Bruce Aylward的無言。

在「蠢問題」面前,受訪者也有發揮的空間。需要政治正確的,可以直接回答;不能直接回答的,可以遊花園;遊一個花園不夠,可以遊兩個。不管怎樣,dead air、中斷連線是最愚蠢的回應。Bruce Aylward官至世衛助理總幹事,在中國能侃侃而談「如果感染肺炎希望在中國醫治」,還不具備基本的傳媒應對能力?黃記者竟然還為他開脫,說他只是一個負責防疫工作的官員──一個記者既要為自己的受訪者解畫,又要為別人的受訪者解畫,不如改行做公關,更能發揮所長。

雖然我向來對特朗普無甚好感,但他近日回答鳳凰衛視記者的問題,那個應對技巧就很值得Bruce Aylward學學。黃記者也應該明白,記者若是真的問了蠢問題,真正尷尬的其實是記者本人,對受訪者是毫髮無傷的。

黃雲娜記者大作研習:

《記者發問是天職 但為何「sometimes naive」?》

《與胡錫進對話——我們與《環球時報》的「平行時空」》

《制度維護者問反修例——香港到底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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