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荊棘-第十篇都更風雲(二十三)

從醫院出院後的高老太太沒什麼事，這陣子缺水，河裡水位不高，口鼻沒有浸到水裡，倒是頭部有撞擊的傷口。

幾個孩子，最近倒是來的很勤勞，特別是高盛昌。

濃濃的消毒水味讓高老太太皺緊了眉頭，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鐵架上掛著的玻璃輸瓶。

這是在醫院？！

嘶！下意識就想要抬手去摸，頭上突然傳來一陣蟄疼。

「別動！可還吊著點滴呢！妳可把我嚇壞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男人站在床邊關切的看著她。

是老伴呀！

「我這是怎麼了？」

高老先生給她解釋了一下，然後急急忙忙走出病房，跟護理站打聲招呼再過來給老太太再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大約是嚇壞了，在確認自己沒什麼大礙之後，高老太太就滿眼哀怨的鬧著意見說不想住在醫院裡。

老人家也沒想太多，這陣子待在醫院裡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出院後，高盛昌還特別幫兩個老人家租了間三合院，說方便兩人到醫院回診治療。

老先生也沒想太多，簡單的回家收拾了些家當就和妻子搬到了新家，住了半個月就想回家。

「你怎麽穿這麽少，又感冒了怎麽辦？！」高老太太穿著一件毛衣，就這樣拉著一張藤椅坐在騎樓曬著太陽。老先生從附近的黃昏市場回來，連忙將提的東西放下，走過去。

她望著說話的老伴，頭髮幾乎要沒了，臉上早就滿是皺紋，佝僂的慢慢走來。這幾個月，老伴似乎又老了一些。

「晚上咱們吃餃子，你最愛的豬肉餡兒。等會兒，孩子們來咱們一起吃…」

這幾天高老太太的腦袋似乎不太靈光，時常想到年輕的時候。

老先生倒是開心了起來，以為高老太太開始反省，會開始對他溫柔了。

「兒子呢？怎麼沒人回來？」靜謐的夜裡，說話的聲音異常清楚。

「你是誰？我老伴呢？」

老伴呢？」

好不容易哄睡了高老太太，老先生打了電話跟兒子說明天要回去，直接掛掉電話時幾分焦躁不安的情緒也中和許多。

清晨五點。離鬧鍾叫醒的時間允裕，老先生掀開被子，收拾幾個重要的證件準備今天回家。醒都醒了，索性趁時間寬裕外出運動把早餐買好。

如果早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竹椅後背往後面一放，躺在上面沉思，望著天花板出神。

那邊醒來嘀嘀咕咕的高老太太，就好像又恢復過來一個話癆一樣的不停說著。

一大早兩個人就搭著車回家，才剛進大稲埕就見門口大變樣，那個女孩衣著時髦和旁邊低頭搬花的男孩彼此笑著聊天。

「呦~！盛昌這小子行呀！還找人幫我人門顧家。你看看整個稲埕收拾的多乾淨。」

「覺還不錯啊！是挺有那麼一回事。」老先生著一邊就去手推那嶄新的鐡柵欄。一推，推不動，匡噹聲引起門口兩人的注意。

「請問你們找誰呀？」

「孩子，辛苦你幫我們看家。我們回來了，幫我們開門一下。」

「你在開玩笑嗎？這房子是我們上個月才買下來的，幫你看什麼家？」

兩個老人家傻了眼，有點不理解，門口的兩人更是不理解。

高老先生心中忐忑不安。「怎麼就賣了呢？我沒賣房子呀？」年輕男孩聽後感到極為的驚訝和不解，一旁的女孩似有所思。

「前屋主高盛昌先生說手上急著用錢，便宜賣給我們，錢和手續我們都找代書辦好了。」

老先生聽了之後眼睛突然間暗了下來，轉頭狠狠的打了老太太一巴掌，疼得她哇哇直叫。

「看妳的好兒子，妳的好兒子呀！」氣極敗壞之下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的朝地下倒去。

老太太一片空白的大腦好像在一瞬間都充盈了所有記憶，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好好的站著，但老先生卻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人要學習自愛只要慣性犧牲自己，別人就會覺得犧牲妳剛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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