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前奏曲與賦格—「杜鵑」

-前奏曲

我用卡在鞋底的

草籽和石子鋪成我的路

舊的和新的石子相碰

它們在說「走，走，走」。

。

尚且寒冷的春天

沒有新外套鞋底被磨平

沒有新石子和新草籽

我撿起身後的鋪前面的

舊石子和舊石子相碰，

它們在說「走，走，走」。

。

我不能在沿路的樹下久留，

因為枝丫上有血凝固成塊

發出二連音或四連音的尖叫。

我還記得無數石子相碰

它們在說「走，走，走」。

。

-賦格

有一陣聲音響起

但仿佛是從我喉口傳開

跑去蒼白的霧靄裏

我躺在露天嘈雜中醒來

在異鄉的的土地上

一支歌謠，一門母語

更古老的音和調

。

有一陣聲音響起

但好像是從我頭頂落下

掉進空氣的寂靜裏

一支歌謠用更古老的語言

問我「為何不歸，為何不歸」

我在非我的巢穴下醒來

在異鄉的蒼白樹枝下

一支歌謠，一門母語

更嶄新的音和調。

。

引來巢穴的原住民

我還在樹底下聽

一支歌謠古老的音調

問我「為何不歸，為何不歸」

樹上的原住民失聲尖叫

一支歌謠嶄新的音調

無實義的兩連音穿插在四連音間

「咕咕，咕咕」

然後翅膀擊打著翅膀

蓋掉了古老歌謠

也蓋掉了嶄新歌謠

。

異鄉的路交替著

寂靜和嘈雜

翅膀擊打著翅膀

羽桿朝地地插在我身上

每根羽管都變成風笛

給古老歌謠伴奏，一起

問我「為何不歸，為何不歸」。

中間穿插和兩連音的新歌謠

關於四連音歌謠裏那問題

近乎無應答的應答——

「咕咕，咕咕。」

。

那一陣聲音響起

我全身的羽管開始

在刺痛的毛孔上給它伴奏

霧靄裏空氣裏

兩種音調穿插的歌謠

一個問題有無實義的應答

—「為何不歸，為何不歸」

—「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