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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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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爾摩的語言咖啡(三)

Rei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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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發表於2023年5月26日

自從那次去了IM的活動,一個月內我奮不顧身去了五個不同的語言咖啡活動。

只要是市立圖書館辦的語言咖啡,食物都比較普通,但基本的咖啡、茶、餅乾還是有。但也就沒了:絕對不會有公主蛋糕。

斯德哥爾摩市立圖書館有很多間分館,位於市中心的分館跟郊區的分館參加者的群體差了一些。

市中心的活動通常有一些比較中產的人。這些人學瑞典語是為了表達對瑞典的喜歡。例如:北馬其頓大使館的秘書(=外派的外交人員)、主修北歐文化的波蘭女大生、搬來瑞典工作的英國人、美國人。

住宅郊區的分館的活動少了以上那些人,多了一些因為其他原因來到瑞典的人。

這週二我去了住家附近的市圖分館的活動。我現在住的社區叫林科比(Rinkeby),距離市中心大概坐地鐵20分鐘的距離。沒概念的,可以想像你住在土城。(*我現在要減少寫這種台北人才懂的東西,因為我發現我好多中國讀者,我甚至有日本跟瑞典讀者,我好沾沾自喜。)

根據我房東的說法,林柯比的住民90%有外國血統。90年代開始移民漸漸移入,當地人就漸漸移出。漸漸漸漸,我早上在地鐵站月臺時放眼一看,等著要趕進城的一個白人都沒有。林柯比以大量的索馬利亞移民著稱,又叫小摩加迪索(Mogadishu)。摩加迪索是索馬利亞的首都。索馬利亞是個東北非國家,索馬利亞人多信仰伊斯蘭教。

林科比臭名昭彰。明明只是一個小社區,卻搞得舉國皆知。根據瑞典警察的分類,林科比是為「尤其脆弱的社區」(真婉轉的說法),此分類是治安問題社區的最高等級。

但臭名至少出名。我喜歡跟瑞典朋友講我住林科比,這樣我就不用解釋地理位置。他們通常覺得很有趣,有的人會很吃驚,然後問我很多問題。

這裡很常是一個瑞典人聽了一輩子,但從來沒有涉足過的ghetto。絕大多數人不僅沒有涉足過,也不認識任何住在這裡的人。這是個跟主流社會隔離出來的社區,與看似中產的、白人為主流的社會格格不入。(其實我不知道我該不該用「白人」這個詞,因為黑、白是北美脈絡的產物。瑞典社會不是美國社會。)

主流社會對這個社區的印象大多都是暴力、黑幫、走私、槍擊的刻板印象。負面的刻板印象通常會有一些事件來加持:瑞典的槍擊事件,以首都斯德哥爾摩為首,近年死在子彈下的人每年創新高。上次林科比發生槍案是在2022年聖誕節一大早,一個有頭有臉、上過主流媒體採訪的角頭就在此被敵對黑幫槍殺。這時候我最愛推薦人家去看Netflix Original的影集Snabba Cash,我覺得你可以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瑞典。我記得我S1最後一集哭好慘。

年初搬來的頭兩個月,幾乎每天在首都圈都會有個槍擊或是爆炸案。行政當局多次宣布調動更多警力到首都圈。很多時候,槍擊案發生,新聞app傳送即時通知,我會同時跟沈咪咪一起看到,同時截圖傳給對方。像是心電感應。事件離我們好遠又好近。

但其實Rinkeby又不遠。Rinkeby離我瑞典朋友們最想住的Sundbyberg(松得鼻貝里鎮)僅三個地鐵站的距離;另一個中產社區Ursvik就在一座永遠沒蓋好的橋之外的距離。為什麼橋一直沒蓋好?有人說,若把兩個社區連結在一起,Ursvik的房價會下跌。

其實我在Rinkeby半年來沒看過什麼太嚴重的事件,頂多就是在哪有事件發生後,警方會出動直升機在空中巡邏。literally的警告大家:「人在做,天在看。」我常覺得那直升機是用來安撫民心的。

像是林科比這種位於郊區的市圖分館,會來練習瑞典語的多的是因為政治原因搬到瑞典的人。

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六個人:年約七十的義工(討論帶領者),衣索比亞叔叔,阿富汗阿姨,秘魯資深阿姨,剛果妹妹,我。

「阿姨,你為什麼來瑞典的?」

「我先生為喀布爾的瑞典大使館工作,為瑞典人工作,在必要時來到瑞典就是我們的計劃。2021年,美軍走了,8月15日,塔利班回來了,我就知道我們得走了。塔利班進入喀布爾一週後,23日我們就到瑞典了。」

「1992年,秘魯獨裁政府殺了我先生,我帶著兩個小孩跟著我姊姊來到瑞典。一開始住在瑞典北部,差一點要在Kiruna落地,但那裡實在太冷了,太冷了,最終我們來到斯德哥爾摩。」

活動結束後,走回家的路上,我家樓下的兩棵櫻花樹正粉粉盛開。

Språkcafé på Rinkeby bibliotek

''Tala och samtala på svenska''

Tisdag 17:00-18:30

Lördag 14:00-15:30

Ingen föranmälan

CC BY-NC-ND 4.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