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秘密生活(8)

過了幾天，阿媽到房裡，指著書桌上的成績單，問說：「成績出來考母好嘿某？」（客語：成績出來考得不好嗎？）素華點點頭。阿媽說：「有麻給打算某？愛補習重考某？」（客語：有什麼打算嗎？要補習重考嗎？）

「補習重考」這四個字從阿媽嘴裡說出來，素華覺得不可思議，有記憶以來，阿媽在家是沒有聲音、沒有意見的，這回居然主動問要不要補習重考，素華正在思考要怎麼回答。

阿媽便說：「小漢時節，阿婆強強將你送人，阿媽、阿爸當沒法度，對你有虧欠，厓老你爸參商，牙下屋家過得去，應該做得分你去補習。」（客語：小時候阿婆強迫將你送人，媽媽、爸爸無力阻擋，對你有虧欠，我和你爸商量，現在家裡過得去，應該可以讓你去補習。）

素華聽了心裡五味雜陳，你們是因為要補償那把我送人當養女的6年，所以讓我補習重考的。如果阿婆還在，阿婆一定叫我高中畢業就去工作，孝順的阿爸、無聲的阿媽，一定不敢忤逆阿婆的決定吧？是該慶幸或覺得悲哀呢？

去補習班問了一下，一年度的重考班8月開課，一貫班11月開課，費用少了三分之一。素華心想：「就算要利用阿爸、阿媽的愧疚感，也不能太過份。」因而跟爸媽說，前3個月她去圖書館自己念，11月開始再去補習。阿爸、阿媽順應了她的想法。

補習班數學、英文老師以考試為目標，有計畫教學、練習題型訓練下，素華重考一年，終於考上了世新大學新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