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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以后After 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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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游荡的女性8:热烈的海岛和女性在这个世界的“归属”

放学以后After 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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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有一种传统必须遵循,一种身份必须认同,一个故乡必须归去

本期放学以后信号塔由即将开始全球游荡的莫不谷和7月刚从普吉岛游荡回来的大美丽轮值。

这是我们这个“在世界游荡的女性”系列投稿第一次收录一位已经成为妈妈的女性投稿,我看完来信的第一遍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活力,像泰国普吉岛的热烈海风一样让人雀跃。在东亚社会,成为“妈妈”这个身份并没有以主流社会的绳索捆绑住她,她依然保留了鲜活的感知和对自我身份的探寻。

在热烈且有趣的海岛故事之外,大美丽(这个名字也很热烈!)还探讨了为什么我们这个系列使用“游荡”这个词汇,以及女性身份的“归属”所带来的限制。这让我想起最近有一句广泛在中文社交媒体上流传的话:“乡愁是属于男人的奥德赛,而逃离才是刻进女性身体里史诗”。

伍尔夫则有一句更广为流传的话:As a woman, I have no country. As a woman, I want no country. As a woman, my country is the whole world.

身为女性,我不愿也不想归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或者文化。因为归顺背后是从属,settle之后就是down.游荡的背后的确充满动荡和不确定,但是它让女性像一尾游鱼,可以把整个世界当做自己的海域,而不是被那逐渐收紧准备把所有女性一网打尽的渔网囚禁。

在中原中心制的亚洲文化里,过去游牧群体所进行的游荡迁徙的生活方式被认为是落后和野蛮的。然而在斯科特在《逃避统治的艺术》一书中却研究发现,看似落后的群体并不落后,它们选择了不同于中原谷地的生活和生产方式是希望借此获得不被统治的自由。

不被统治的自由和不被奴役的自我,才是游荡的终极目的之所在。我们正在着手做的“游荡者”的这个平台,就是希望给我们自身也给所有想获得自由和自我的同类,提供这样的可能。而这个“在世界游荡的女性”系列,就是希望能通过一位位女性真实而鲜活的案例,向每一位同类展示出这样的可能就发生在日常生活当中。

到海岛去,到欧陆去,到高山密林中去,世界每个迷人的角落都应当有勇敢的女性肆意游荡的身影。

接下来请和大美丽一起进入美丽的海岛和她的游荡之旅。


莫不谷、霸王花、金钟罩:

三位放学以后的主播好,这是一封来自大美丽的投稿,我七月中旬去了普吉岛“游荡”,回来就燃起了跟大家分享的欲望。

以前听播客,读Newsletter的文章感觉收获很大,但总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聆听者,并不必成为一个参与者。但从普吉岛回来,打开邮箱接连收到两封在世界游荡的女性,读着读着感觉受到了某种感召,突然发觉我自己也是刚去外面的世界游荡过的女性呀,也在外部世界获得了力量和觉知(即使不是我一个人的独立游荡,是几个家庭的带娃度假旅行,但也走出去了并且看见了)。在出发去泰国之前,工作上的低效和内耗也已经把我推到了一个小崩溃的边缘,于是我决定摆烂一段时间,全都等我休假回来之后再说。事实证明摆烂确实有用,除了心情和精力恢复了很多又有干劲儿了之外,也有其他人不得不出来先解决了一些,以及问题随着时间自行的消解了一部分。

确定了去泰国的行程之后,不出意外得到的反馈很多都是去泰国不安全吧,容易被拐卖下药。新闻看的多了,我也有一点点担心,在这里就要感谢很多播客主播都在疫情开放之后火速去泰国度假并分享了旅行体验,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我自己一周旅行下来的感受,都是love&peace,泰国作为一个旅游国家佛教国家,普通民众都非常热情友善(除了道路上经常有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小小有点危险之外)。泰国确实到处都是大麻店,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疑似嗑嗨了,精神显得不正常的人。

刚出普吉机场的大门等车,就在草地上看到很多麻雀,在人的脚边跳来跳去,显得无所畏惧。没有经历过除四害的小鸟,果然不懂得人类的可怕。到了我们租的villa(普吉岛很多本地人都把“宅基地”建了villa,用来出租或出售,所以去普吉除了住酒店,也可以租这种villa住,我们租的villa就是中国人买下来,又包给运营公司管理的),蚊子巨多,但泰国的蚊子好蠢很好打,一伸手就能抓到一只。感觉在这样的国度动物甚至“害虫”都生活得更轻松一些。从机场出来的路上,第一直观感受就是穷、破、但自由。换了泰国得电话卡,我的手机地图可以看到世界各个国家得详情了,油管和Facebook这些全世界人民都可以使用的APP我也能用了!

(Villa的泳池)

来普吉岛说是休闲度假游,但我实在不是一个度假型人格,所以重点还是在多玩多体验。七天的时间尝试了各种海岛运动。重头戏是出海潜水,一天时间包三餐,两深潜一浮潜,而且还有不限量的水底照片和视频,一个人才人民币一千出头,不比在三亚海岸边50米的地方漂一会儿一条鱼也没看着就要500块。海底是一个宁静缓慢的世界,看一群群小鱼穿梭,唯一的声音是自己吐泡泡的咕嘟声,感受吸一口气慢慢的向上浮起,缓缓吐出气又慢慢的沉下去。这些体验会让人渐渐爱上海洋,和大海产生连接,和海洋生物产生同频共振。这又和冲浪,在海面上感受风和波涛截然不同。除了潜水还体验了其他的项目,在泰国各种极限类项目都没有严格的年龄限制,射击、开山地摩托车、骑水上摩托艇、滑索、拖伞,只要你觉得自己可以就都可以参加。我带妈妈骑了半小时的水上摩托艇,在海浪里上下颠簸转弯,泼得一身湿但很欢乐尽兴。海边也没有拉网,虽然也有安全员提醒,但基本可以在大海里自由的畅游。俄罗斯妈妈(普吉很多俄罗斯人,据说是国内打仗躲出来的)都扔小孩在海里扑腾,自己在沙滩上晒太阳,引得中国妈妈们咋舌。

(潜水看到的珊瑚,我和黄蓝小鱼同游了一会儿)

在普吉岛见到了很多东欧的女性和东南亚的女性,她们真的是毫无外貌焦虑。很多人都穿着超短裤,吊带背心,抹胸裙,游泳圈拜拜肉都很欢快的暴露着,并不会有人觉得不舒适。大家都裸露着素颜,肆意的晒着太阳,并不介意晒黑或是长斑。穿着防晒服的、画着大浓妆的几乎无疑是中国人。在这里每个人还都很热情和诚恳,我们叫的外卖外卖员迷失了,villa的门卫根本不会讲英语,还拿着翻译软件,帮我们接电话指导了半个小时。面对呼啸而过的摩托车,我横穿马路有点犹豫,一个漂亮的泰国小姐姐热情的牵起我的手腕领我过了马路。买东西的人,价格也都说的很实在,明码标价不接受讲价。一个在普吉岛住了很多年的中国人说,她在泰国这些年车都不怎么锁,从来没丢过东西。反而碰到主动搭讪的同胞要提防,很有可能被坑。

(普吉岛的码头,风景如画)

泰国独居特色的就是发达的变性人产业,我在普吉岛也没有错过大名鼎鼎的“西蒙秀”。除了个别“女演员”看起来面部轮廓不太自然,还是有点像男性之外,大部分都相当美丽,明艳动人。而且比一般女性,四肢更加纤细修长,五官更加立体深邃。每个“女演员”都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热情的载歌载舞,即使语言不通也全程很吸引人,而且演出的内容很国际化。表演的尺度也很大,自由奔放到让来自祖国大陆的我一度有点过于嗨了。泰国可以包容如此多变性人的存在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变性人虽然在泰国的地位并不怎么高,但如果放在某些东亚国家估计都无法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男孩子为了生计,选择转换自己的性别,社会还能接纳他们,并为其提供一些获取收入的途径,非常的难得。而我们博大精深的中文世界居然都创造不出一个稍显尊重的词汇来称呼他们,要称其为“妖”,是值得羞愧的。

我们在普吉的行程安排方(帮助订住宿,安排接送车辆,订景点和活动门票)是一个北京姑娘,8年前和老公到普吉岛旅行就喜欢上了这里,双双辞了工作搬到普吉定居,还在泰国生了两个女儿。女儿在岛上上国际学校,小学阶段以培养兴趣爱好和玩儿为主。她说如果她们夫妻呆在国内,应该不会选择生孩子,现在一家子逃离了北京的内卷,可以真的感受生活和生命。她的微信头像就是抱着一头大象陶醉幸福的样子。她是我身边碰到的第一个真实逃离的案例,也给了我更多逃离和反叛的勇气。行程中还认识了一个独自带娃参加夏令营的福建姑娘,因为她自己一个人,所以在娃去参加夏令营的时候,经常被安排和我们一大群人一起参加活动。从前我是一个距离感边界感很强的人,不熟悉的人不会主动搭理。不知是被阳光沙滩温暖了,还是最近接受了太多girls help girls的教育,竟然主动鼓励我家娃和她家娃交了朋友,还邀请她加入我们一起吃饭潜水出行。

(获得大象的湿吻,声音之大让人害羞,我在普吉岛拍的照片,几乎每一张的表情都是大笑。我好像很少这样频繁的大笑)

之前我有所疑惑,这个系列的标题为什么叫“游荡世界的女性”,相比旅行、游历、闯荡、探索这些词,“游荡”都有更有一种孤独无依之感。恰巧结束这篇文章时,也读完了《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作者在书的最后反思自己的改变,“我所有的学习、阅读、思考和旅行,是否已将我变成一个不再属于任何地方的人”

所谓的归属,也是一种限制。我们的学习、阅读、思考和旅行,都重构了我们,让我们不再受限于性别、家庭、城市甚至国家,我们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体验任何一种生活方式,并感受到安心和幸福。不再有一种传统必须遵循,一种身份必须认同,一个故乡必须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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