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場背叛?

易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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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都好些年前,必然是社會運動以前,我在多個大陸社交平台有帳號。很簡單,因為我當時在晉江(某小說平台)連載百合小說,開通微博是方便與僅有的讀者和文友溝通。雖然我沒有在寫小說這回事上賺錢(根本沒有簽約的可能)但我也開通了支付寶,方便訂閱其他人的小說,或給文友現金上的支持。微信倒是因為工作關係才用的,方便『伺候』大陸那群公司大帝。

後來,我决意把這些通通取消。只因為『攻佔』事件。

維基上關於『攻佔』的資料

年月下來,我甚至離開了家,遠赴地球的這一邊,重新開始。

這幾個月,我卻如前文所言沉迷於中國大陸的百合廣播劇,還喜歡上一位配音演員,成了她的粉絲。為了追星,我開通了B站戶口,找到充值方法以收聽她的直播並打賞;我連打手機遊戲都不課金,竟然給陌生人送錢!同一原因,我花盡九牛二虎之力(和不低的價錢)弄了個微博號和QQ號,加入了她的粉絲群。甚至,我給她寫了一篇幾千字的公開表白信;幾十歲來追星,跟追Mirror的那幫阿嬸沒什麼分別。

在這聽說藍黃不再流行的年代,跟我的好色一般淺黃的我把一位大陸人當偶像,不懼被開後門地安裝大陸軟件,可也是一場背叛?

最近,在英港人之間熱烈討論的話題是某移英港人被揭支持港警;這位曾被多位YOUTUBERS訪問推介的車仔麵檔老闆甚至曾與某光頭港警快樂合照,所屬何個陣營難以掩飾。生意一落千丈倒還不算慘事,據聞他與親人經營非法劏房,以引起不少人去信當局舉報的意欲。本來掩飾得很好,賣香港情很是順利;被揭發後真的是『慘過弟弟』吧。

我不禁問,什麼是背叛。

姑勿論本地英國人知不知道,至少移英港人報考 Life In The UK 試都必然會知道,尊重不同宗教及信仰是這個國家的核心價值,信仰、宗教和言論自由是五大自由之二。當我們深深不忿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以及痛恨他們支持的那一方時,便很容易掉進這樣的陷阱裡;我們會逐漸變得跟我們討厭的人一樣,極端且偏激,到了無視核心價值的地步而不自知。

就當我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借口,但我從一開始便跟身邊人說,我實在做不到一竹篙打一船人。我認識的很多大陸人都是友善的,思想和信念和我相近似的;相反,好些認識的港人卻是偽善的,思想和信念與我南轅北轍的。單純以出生或居住地去衡量一個人,於我而言始終不智。

但我對自己依然有信心。因為,我可以因為各種原因欣賞和仰慕一個人;但若這人接觸到我的底線,我的心便會自動為和作决定,與之疏遠,根本用不著經大腦衡量。這已多次發生 - 發現我欣賞的人有偏激且無法支撐的想法,欣賞變得薄弱,沒幾天便再無法喜歡了。

底線在哪?有點糢糊,卻冥冥中存在。

舉例來說,在台灣旅遊時遇著的按摩師跟我說,他支持台灣跟大陸多來往,多於與美國多來往。對他而言,美國是大佬欺負小弟,在台灣所作之事根本是騙錢。我無法認同他的結論,但也無法反駁他的理據;我並不討厭他,也沒覺得他很極端。

另一邊廂,一個大陸人說『早晚要把這方土地收回來』說的自然是台灣。沒有其他理據,單純因為『台灣是中國的』而這說法也沒有什麼理據;都是官方的那堆砌詞吧。什麼自古以來,什麼一家人;像無解的文章裡說的那般,恐怖情人的口吻。無法認同他的結論,更無法接納那些所謂理據;我與這人素未謀面,卻無法中立以待。這種人,我無法與之相處。

所以,如果我粉的這位配音演員有這麼一天讓我發現她抱有同樣的態度,我大抵對她的喜歡會瞬間消逝,只剩唏噓和遺憾。

雖然如此,大抵人的心靈是軟弱的;我們逐漸傾向把這些意識形態上的分歧埋藏,不談論,就永不會知道對方所持的是什麼立場,也就沒有爭端需要解决。甚至,我深知自己開始對那些緊持己見(無論所屬何個陣營)感到厭倦,總想遠離。我不怕把立場和理據置在桌上談論,但我不能忍受對方開口便是『你這是吃人肉饅頭』『過了海就神仙了是吧』『坐牢的那些手足還顧不顧了』這些真確的情感勒索。有一刻,我甚至覺得,這比躺平的態度更磨人,更讓人無語。

是背叛嗎?若這樣也算是背叛,那便是吧。沒有勇氣die like a hero,也就只能苟活下去看著自己變成become the villain吧。

至少,我堅信我的良心健在,我亦問心無愧。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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