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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平常方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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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以前看過成功學的書,見到很多人拿這部劇來談“如何做人,如何經商,如何成大事”,就本能的有點反感。


林尚沃確有其人,還有洪景來也是真實存在的,其餘的人物就不清楚了。本來以為一兩集後就要開始講主角擁有金手指,如何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然後指點江山,教人做人。但是看了好幾集還是在講林尚沃經商前的事情,然後整個成長和進步過程,是緩慢推進的,整個過程很平實,樸素,也有一些特殊的際遇,但是沒有金手指和奇遇。


它的真實感是十分動人的,它沒有註目於“教育意義”,而是全篇都在講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並沒有過多的渲染林尚沃成功之後的“名人名言”、“大義大仁”。在其中的諸多次危機中,有時他有特殊的機巧應變,有時他也只能被打得節節敗退。他有沮喪和放棄,也有堅持和振作,失敗了繼續再來,贏了也只是讓敵人略有小挫,整個情節的推進上比較接近於真實狀態。在對經商的看法上,有大局觀,但是並不是虛驕,是比較平實的一種態度,但是胸懷卻也比常人更加寬廣。


在最初的幾集裡,女行首多寧“拋頭露面”,讓我很迷惑,朝鮮古代女人是可以出門的嗎?按說朝鮮也是承繼儒教禮制的,那肯定也要鎖於深閨的,至少正當人家的女人是要這麼做,窮人家也就無所謂了。後來查到在以往朝鮮婦女服裝是和現在不一樣的,己婚的會“露乳”,而未婚的則不會。而且她們是要披頭巾的,關似當代某些地區的黑袍。在這部電視劇裡,只有第一集時,多寧小姐出場的第一幕(18分鐘處),這位小姐是有披頭巾的,後面就沒有了,這大概是一種像徵性的表達。在後面的諸多場合,一旦人物變成了“小姐”、“夫人”,就會開始穿披風。比如多寧小姐只要在屋外,幾乎每次出鏡都會穿披風或手拿著披風,柳商的大行首於鬱蘭也是有披風的。像雜技村的窮人們,美美、林尚沃的母親、草禮、採淵等人是沒有”資格“穿披風的。而採淵後來去了松房以後,出門的著裝上也開始有披風了,顯示出她己經不再是窮人,需要”披頭巾“。而最明顯的是美今,剛出場時,她家是義州首富,所以她是有披風的,雖然她出門的鏡頭很少,但是鄭行首背判之後,她與母親去禮佛時,是穿了的。她後來與鄭治壽在河邊時,也是手拿了披風的。後來她家破產,搬去與林尚沃母親同住,她出鏡時,均是沒有披風的。後來她嫁給了林尚沃,雖然衣著上有變化,可能因為沒有搬家的緣故,只是從素衣變成了彩衣,後面林尚沃做了縣監,她這時又開始穿披風了。


披風像徵禮制,也代表了貧富,本來我是對長袍很無感的,可我覺得這披風怪好看的,開始有點喜歡這種風格的著裝,鮮豔又好看。而男性角色中,灣商最初的幾個行首都是彩色的外服,大行首還是粉色呢,大房大爺的服裝也是淺色的。後來等到他們變成了朝鮮第一商團時,所有行首的外服都變成深色係了。而帽子也是一種等級表現,普通人是戴頭巾,行首是圓紗帽,官員的紗帽外型是不一樣的,也要看層數, 權臣樸宗慶就是三層紗帽。若再談,就是鬍鬚了,說真的,作為重度臉盲,向來是”盲女不盲男“的,但是這部劇裡,不光女性角色無法分辨清楚,常常在想”這是哪位小姐來的“,連男性角角也很分不清,因為帽子和鬍子一遮蓋,加之服裝也相似,根本分不清這個到底是義州府尹,還是李明裕。不過林尚沃自從變成短鬚之後,看著反而年輕多了,比之前更順眼。


裡面的三個反派很值得說一下。松商大房樸週命,這個人是一個喜歡搞不正當競爭的人,雖然沒有是非感,但是他是有使命感的,他就是想要帶領松商永保第一商團的寶座。他的一切手段,還是在“商業行為”之中打轉,他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商人,也極度認可自己的商人身份,他重視金錢,也重視(松商)名譽。


而鄭治壽更像一個野心家、陰謀家,他眼裡只有金錢與權力。他因為貧困的際遇,所以不擇手段的想搞錢,也因為他曾經是讀書人,落下了文人都有的虛榮,所以他不擇手段的想要搞垮灣商,除了林尚沃確實是一個強力勁敵,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抺掉自己的“判主之恥”。他手上有直接或間接的人命,很多行為己經脫離了商業的範疇,變成了“撈錢”。在他的不擇手段之中,他還是有基本的“原則”,比如他不是盜匪,他不能“搶錢”。他不願沾上人命,更願意搞陰謀詭計,巧取豪奪。雖然是不義之人,有害人、有殺人,但是他深知自己只是為了錢與權,是一個陰謀家,而不能淪為匪盜。


至於張石柱這個,就完全是一個地痞流氓,土匪強盜。就像張石柱違命去刺殺樸週命之後,鄭治壽憤怒的拿起筆筒砸向張石柱,此前鄭治壽也曾喝問張石柱”你為什麼只想得到這些呢?“(動不動就打人殺人的事情)。相對而言,雖然張石柱與鄭治壽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但也有不同。鄭治壽是沒有是非觀與良心,但是有基本的人性,比如灣商洪得柱都房之死,他是很傷感的,還有對今美的愧疚,所以他也十分不贊同殺掉樸週命滅口這種行為,這是陰謀家和土匪的差異。


樸週命想藉鄭治壽的才幹,用金錢和權力去引誘他判主,他卻不知道鄭治壽比他更沒是非觀,他沒有製住這頭猛獸的能力。最終引狼入室,養虎為患,自己被逼宮退位。而鄭治壽要藉用張石柱之手行卑劣手段,可惜鄭治壽卻不知道張石柱是一個匪類,是沒有原則和人性的,最終導致前恩主洪得柱慘死,後恩主樸週命重傷。他們都看錯了人,用錯了,都陷入到“金錢、名望、權力”之中,最後跌倒是必然的了,正好印證了林尚沃覺得自己金錢己經很貪心了,不敢貪心地位而拒絕洪景來,辭官而不敢貪戀名望。這三個人物的刻畫,真的是超級棒的,一個比一個沒有原則,一個比一個惡劣,像一個三層台階,你可以看得到它們之間的聯繫,但是又明顯感受得到它們之間的不同。儒商林尚沃——奸商樸週命——野心家鄭治壽——匪類張石柱。


另外,韓國電視劇很喜歡出現忠義之僕的角色,比如松商的黃行首,灣商的行首金斗冠,在這方面我感覺韓國的刻畫水準更高一籌,不論反派和正派,他們的僕是死忠的,但是並非愚忠,依舊保有個人情感和是非觀,除了遵從上諭之外,會帶有個人感情,具有個人風格。


其中唯一比較不好的一點是,相對於灣商,松商商議之時都是群策群力,而灣商更像是只靠林尚沃一個才智,一眾行首們只具有執行能力。為了刻畫主角才智過人,最終會讓人覺得灣商只能依靠了他一人。松商的樸週命在整個過程中,從來都是在朝鮮各處巡視,並不會在一處長久停留,從這一點來看,松商的模式更“健康”,只是劇中並沒有說林尚沃借鑒山西商人的模式,改革後的具體內容,所以也不清楚灣商後來的機制。


最後說一說正反兩大主角。電視劇裡的刻畫來看,林尚沃確實是“財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我還是很讚歎電視劇拍的很克制,林尚沃的成長和變化的緣由都展現出來了,也沒有給他過多的“道德標榜”,後來的散財救民,可以看得出來得他家庭的教育有關,也與早年的經歷有關。他激流勇退是由大師所贈的“戒盈杯”所悟到的,這是非常中式的保身之策。相對來說,對於林尚沃整個人生的展現上,比較真實,至少很貼近真實。而鄭治壽這人呢,其實有點像林平之,也有點像律香川,從最開始出場就可以感受到他會有一個黑化的過程。當一個人擁有了過大的志向,又擁有足夠的才幹,但是沒有正確的途徑之時,那麼只有劍走偏鋒才能有一展雙翼的機會,洪景來也屬此類。我還是很同情他的,也從他身上看到文人所通有的“虛榮”。通常有才學的人,不論貧富,都會非常認同三六九等鄙視鏈,只有真正有大學識的人,或者有大智慧的人,才能破除文人特有的虛榮,革除貴賤之分。也即只有像林尚沃這種儒商,才能破除商人特有的重利。


還有其中的情感戲,看著多寧和林尚沃真的讓人心疼,相愛卻不能相伴,真的讓人揪心。但是結尾並沒有俗套,採用了“相知”代替相伴,也算是一個善終。


戒盈杯沒有用原型,也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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