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場日誌】啟程去牧場

Lili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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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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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震撼了我一生的決定。是的,就是這麼浮誇。
- 台灣女子在北海道牧場物語連載熱情開啟 -
我是分隔牛

- 前言 -

這是一個震撼了我一生的決定。

是的,就是這麼浮誇。

我想要不是這個養牛的衝動,我的人生一定和現在完全不同;如果沒有打包去日本,直至今日我都可能還在台積台積,創造奇蹟之中。畢竟回頭看看,那份不適合我卻穩定的工作聽起來真的挺不錯的,有著比起許多人來說更高的報酬與獎金,投入時數與收入回報的比例簡直肉眼可見。而且,真的是一間好公司,在我心中真的是台灣封頂一般的存在。

但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是的,這塊大餅,我啃不下去了。

回想當年的我,真的心力憔悴⋯⋯不只是身體的問題,心理更是不堪負荷那樣的環境與工作內容。一度認為我是不是真的“不正常”。為什麼身邊的人總是能一心一意的撲向工作,搶著加班搶著表現。而我從等待廠車開始就默默祈禱的能有什麼交通意外,當場送我回老家,到了廠區進入吹塵室的那個瞬間更是需要不斷幫自己打雞血,才不至於淚灑吹塵室。

在半導體的七年之中,總是試著讓自己“正常”,試著享受⋯⋯但偏偏天天都想一頭撞死在機台裡的拉扯,真的很痛苦。最後在針卡室的日子算是那幾年中最獲得喘息的時刻,而這份喘息,給我帶來了很多思考的時間與空間。於是我下定決心,不再去妝扮一個自己不喜歡的自己,如果能有任何方法讓自己過的更趨近於所謂的“真實”我願意孤注一擲!

在下定決心的五個月之後⋯⋯

初冬夜晚,飄著細雪的天塩公車站⋯⋯我一個人默念著破爛日文自我介紹。舉起重到懷疑人生但不能丟在雪地中的行李,另一隻凍的發紅的手拉下了擋住嘴巴:從台灣帶來的長圍巾。試著用微笑向來接我進入牧場的牧場家人們開啟一場無法預期的冒險。

在與塵囂隔離之前的最後繁華

當時也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五十音都看不懂的狀態之下,行李收收就跑去北海道開始生活。一邊在比羅夫的豪宅中奔跑一邊跟身邊小夥伴練習著日文會話。終於,在到日本的第四個月後,我想著我終於會用日文打招呼了。是時候前往夢想的牧場工作了,便開開心心地開始從網路上搜尋願意收留外國人的牧場,運氣很好的找上了一間遠在道北 - 天塩(北海道留萌區北部接近稚內的一個小鎮)擁有一整棟員工宿舍以及超讚浴室的中型牧場。

雖然知道北海道是台灣兩倍的大小,但是因為在前四個月的打工度假時沒事就道央-道南的反覆橫跳(單程五小時)於是對於牧場與札幌也是表訂五小時的車程並沒有太多恐懼與疑慮的狀態下,立馬跟俱知安的工作處辭職,打包準備去度假⋯⋯

對,找到牧場工作後,我第一件事是去渡假!

為什麼會先去度假?難道不是應該立馬收行李狂奔牧場嗎?

NO NO NO,當時幫忙面試的牧場前輩不斷地強調牧場幾乎與世隔絕,加上冬季牧場主基於安全考量不會讓我們自行開車出去玩,所以想要感受人間的資本主義(這我自己說的)與繁華的話,請務必在到達牧場之前好好感受一下。

此外還給了我一張Google Map空拍圖,那是一個廣大的“地”有山有田,環繞著三間牛舍與三間民宅。此時突然想起某個有錢的北海道田僑仔曾跟我說過:「我這輩子沒踏上過別人的土地過誒?」

雖然自譯為成長在都市叢林中的宅孩子,但是說要馬上投入”真。宅日子“的生活,還真的有點沒把握自己不會想念都市中的點滴⋯⋯

那麼,就到最有人類感、資本感的環球影城玩個幾天吧!!!

沒有依依不捨,全心期待的回北海道啦!

結束了幾天的行程,我再次回到札幌。

馬不停蹄的回俱知安辦理所有剩下的手續與打包,預計第二天一早又再回到札幌準備啟程天塩。但是,人生最精彩的就是但是⋯⋯不善於搬家的我,驚覺自己突破天際的購買與收納能力,竟然四個月能塞爆一疊半幾乎沒有收納空間的小房間,並且有著”我其實沒有太多東西“的幻覺。

我的東西⋯⋯多!到!爆!

整夜不眠的整理,到了四點半終於把該打包的都打包好,東西是驚人的兩個大紙箱與一個大型購物袋一個29寸行李箱與兩個10kg後背包。

室外是滿到膝蓋的雪地,室內是滿到天靈蓋的行李⋯⋯我只能硬著頭皮請朋友幫忙寄送多數我完全無法處理的行李至天塩,然後厚著臉皮敲醒男宿還在休息的朋友,硬凹他開車送我去車站。出外靠朋友真的一點不假!

光找乘車庭就讓我差點就地崩潰的啟程

雖然已經把不能拖的行李請友人寄出,但是兩個背包與購物袋還是要自己扛。扛著將近30公斤在札幌車站南北來回跑,簡直就是自己搞了一個“札幌杯,找車站之負重耐力賽”在四季如夏的札幌站內,跑的內褲都鬆了⋯⋯臉上留下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也是在這一秒我徹底體悟,出國不是煩惱該帶什麼,而是應該要很清楚的“你不需要什麼”

在將近兩小時的四處尋找並且破爛日語確認後,終於找到領票處跟等車處。除了交叉手指祈禱這是今天最後的折磨之外,就是滿心期待著到達牧場會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等著我了!

“但是” 人生果然最精彩的就是但是

比起鐵路,公車的表訂五小時根本就是最小參考值!尤其是冬季的北海道,那個隨時都會讓你飄移到懷疑人生的公路體驗,我就這樣傻傻的在路上飄移了將近七個小時⋯⋯路上又一度失去網路訊號。那年的留萌公路上,不知道是大雪還是因為仍在建設中(還是直至今日都是如此?)網路訊號可以說是淒淒慘慘戚戚⋯⋯無法將息。所以一直很恐慌的看著沒有訊號的手機以及無限的延遲跑馬燈,急得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尿。好在在啟程後四個小時連絡上牧場說車子會晚到以及悲哀的收訊,讓他們調整出門的時間,並且知會我很可能隨時失聯。

算是晴朗的札幌

離開札幌時,還想像著美好的小鎮、元氣的牛太太們跟我打招呼的模樣。畢竟是北海道嗎!絕對不會有不美麗的景色的!

但當車子慢慢開到了留萌北邊,那狂亂的不只是我的心,還有窗外失控的雪。因為冬天本來就很早天黑的北海道,晚上七點後根本就是深夜狀態;外加留萌地區多數鄉間路段是沒有路燈的。我看著窗外只剩下來往車輛以及大燈照射的雪花反射出的刺眼光芒,突然第一次有了想家的感覺。

這種異鄉的震撼感是來日本那麼多次的頭一遭,而且有種對於生活完全無法掌握的慌亂,只能拿出上車前寫好的挨拶(打招呼)小紙條,一邊練習一邊試著平靜那種不安。

抵達的那瞬間只剩下累


在將近七小時的搖晃後,終於在深夜時站在天塩車站。正想說要躲進室內等待牧場主的接駁,沒想到那就是一個站牌⋯⋯一個單純的、純粹的站牌⋯⋯扛著所有行李的我趨近與身心靈的全面極限。正準仰天、馬景濤式咆哮,遠方牧場爺爺酷帥的站在一輛房車前對我點頭示意。

暖呼呼的天塩第一餐

上車後我試著用破爛到現在回想起來都會笑出鵝叫聲的日文打了招呼,然後抱歉地說「我日文很差⋯⋯可能聽不懂你說什麼。」

爺爺微微點頭,說:「餓嗎?」

我疑惑的看著他:「?」

爺爺笑了,指著肚子:「肚子,空空的嗎?」

我:「對!超級」

下一瞬間,我們到了天塩第一的溫泉會館餐廳,享受了我那暖呼呼的天塩第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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