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文:〈夏艷〉、〈輕讀音樂〉
〈夏艷〉
陽光悄悄爬上庭院前的磚牆,慵慵懶懶的模樣像隻貪睡的貓,打個哈欠翻過斑駁潮濕的葉影,腳步輕巧踏在婆娑之後。舔一舔肉蹼上殘留的昨日,爪上還留有魚罐頭的味道,怎麼?還在依戀著嗎?
庭院裡的水池被它撥弄的嘻嘻笑,池裡的錦鯉四處竄逃,就怕好奇探出水面,就再也回不到古人的畫裡。它仔細數了數多少種類的花,總有幾株帶著憂傷,它只好安慰著說,季節勉強不來,不如雨季,時候到了就會說一段不停的故事。
走著走著,頑皮起來,攀上窗台,探險似的翻開每一處留白。它老是自稱眼力極好,就連眼角的餘光都能把日子看透,所以它喜歡閱讀,每一天──每一場相遇的習慣──每一幕相識的問候。
偶而,它也寫詩。用的還是筆名──時間。每個人一生總要讀懂幾回的。
〈輕讀音樂〉
接近午後的一場大雨過去,潮濕且寧靜,昨夜攤開的書本擱淺在遙遠的憧憬之前,隨著不眠的鐘聲,泅泳。
我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天花板,身旁一瓶85年的廉價紅酒,大約剩下三分之一的容量,高腳杯裡還有殘留的糜糜氣息,以及不願說話的唇印。
當書寫成為生活的必需,是否在文字追逐之間,忘了留白的意義。書頁裡的小說情節免不了談情說愛的橋段,有些類似現今八點檔的安排,或許也不該玩出甚麼新遊戲,即使迷宮的構造不曾更新,從入口處進入的男男女女,不也自迷的很開心又不出人意料之外。有時候,心底的悸動就出現在細微之處,比方說樓梯間相遇的對話,或是啜飲台啤時的獨白話語,太多的過去都無法被統一描繪,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改變了情結的性質。好把書房裡的書架上,有一本書被放錯了類型的位置,整個空間的氣氛就產生了劇烈變化。然而,這是生活,必須的錯置與刻意。
漸漸讓自己的心跳聲趨向一篇抒情樂章的躍動,起伏的是記憶的拉扯,短音長音是逗留在眼底的畫面瞬間,輕巧的拂過生活的每一處角落。我開始懂得選擇,不再堅持自己的在乎,學習放下,明白不值得的人事物在生命中占據了多少可笑的時光,曾經如此相信,唯一的深信不疑,彷彿把自己交給書寫緊湊的文字排版中,以為這就是存在,就是愛與勇氣。不自覺地唱起一首歌,沒有人聽過的歌,胡亂地哼出,用自由式的姿態由向天花板裡那片廣大的天空,沒有湛藍或灰濛濛的雲絲,像是擦拭乾淨的窗,框住情緒的邊緣,把淚水擋在崩解之內,淹沒挽不回的傷痕往痛的方向撕裂而去,最終抵達心臟,像句問號狠狠勾住肉做的跳動,涓滴地血是一場雨,再也無人過去。只有書本悄悄闔起。
(原來,這是時間所寫下的詩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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