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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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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生活的灵活性

Y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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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现在的生活,这是一种静谧却又灵活的生活,灵活到它随时即将打破它自身,奔向另一个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人也想象不到的未来。

回忆起在布拉格留学时期的生活,即便整体上是快乐、丰富的,但底色往往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焦虑,随时待命的紧迫感,和时间被割碎的无力。这体现在我们需要根据大学的课表来规划自己的睡眠时间、日程安排,在去维也纳、斯图加特等的旅途中因为即将到来的多个期末论文的deadline而没有办法充分享受旅行,当一些美妙的灵感、冲动蹦出来而因为上课和论文没有办法立即实践时,讨厌漫长寒冷的冬季但因为上学而不得不留在当地过冬,明明知道中国很可能进入战争状态、基于国内的经济来源很可能被切断而自己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开辟新的收入方式,等等很多很多。这也是我为什么放弃大学文凭而开始旅居的原因。

在收拾行李的那些日子里,我开始将冬季的衣物一股脑挂到facebook送给有需要的人,因为我意识到自己从此以后我会成为一个能自由选择季节的人。我喜欢有阳光的、温和的气温,并想避免一切酷寒和酷暑。上海的没有暖气的冬天、捷克的尽管有暖气但室外严寒的冬天和重庆的夏天使我记住了天气对一个人的活力、创造力有多么大的影响。 旅居的生活则提供了能够自由选择天气的可能性。

我喜欢过一种慢生活,从容的、不感到必须赶紧做完手头的事从而去迎接接下来更紧急的事的生活。大学生活令人厌烦的一点在于它用无数个deadline切割了人们的生活,批量制造了一种难以从容、享受当下的生活。这是一种弥散性的焦虑和不自由,它悄然入侵了人们的生活基调,以至于人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无论是否能意识到,倾向去感觉当下所做的事是“不正当”或“不正经”的,而只有完成任务(写论文)才是最大的正事,从而不知不觉地难以专注当下的体验。

旅居的生活总是慢悠悠的,因为总会在当地停留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于是不用匆忙地在三五天内走完所有景点。而是从一个以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再自然醒的睡眠开始,去楼下超市买一些喜欢的食材,和爱人慢悠悠地做一顿早午餐,再根据当日的天气来安排这一天,晴天则出门探索城市,阴雨天则在家工作,顺便再在当地交一些能让生活更有趣的朋友。这是我现在的生活。

正因为旅居,许多美妙、转瞬即逝的灵感成功以最快的速度被捕捉和行动,有时候是三分钟热度,但也有的时候这将开启一个奔向未来的通道,你永远不知道到来的是前者还是后者,但只有尝试得足够多,后者才会出现。

如果要问旅居结束后的计划和打算,我知道有的人花了几年时间环游世界,看完许多美景和吃过许多美食以后仍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空虚,最后也许回到原地选择一条平平无奇的道路(如考编考研)。但那不会是我。作为一个正在践行“反脆弱”的人,留学、出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工作和探索不以人民币结算的收入,事实上,疫情三年让多少留学生的家庭破产,以至于中途回国呢?许多人留学的目的即是毕业后留在当地找工作,然而却并没有意识到要么那学业的重量会压得一些人喘不过气从而心智退化、能力比出国前还低,要么大学的学术训练未必对找工作有帮助,毕业后反而需要从头学起、和高中毕业生没两样,或是未能预测到读到一半就抑郁或破产了。

一种灵活的旅居生活则是积极的、反脆弱的,对周遭和自我保持敏锐的,向外开辟的、勇于探索的。旅居生活不(只)是游山玩水,而不过是创造了一个最理想的支持人自我探索的环境,最终取决于个体。因此我有理由期待,我会不断地奔向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无法预测的未来。事实上,我目前的生活正是上一段自我探索所带来的“神奇的、无法预测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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