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失敗讓一切的努力變成枉然時，該怎麼辦？閱讀又吉直樹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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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藝人得到芥川賞 創造出銷量最高的芥川賞作品

《火花》很久以前看過日劇版本，感動不已。這幾天忙完工作，泡在咖啡店休息，看到咖啡店書架裡有這本小說，就拿來翻了一下。

這本小說是由又吉直樹所寫，相信有關心日本演藝圈動態的人，都對又吉不陌生。又吉是日本有名的搞笑藝人（其實「搞笑藝人」應該是台灣的概念，這樣稱呼我心有不安），和綾部祐二組成的漫才團體「Peace」也頗有知名度。

雖然職業是以製造歡樂為主，但又吉非常喜歡閱讀，尤其崇拜太宰治。曾在Ametalk節目中的「讀書藝人」單元多次看到又吉推薦他最近喜歡的書籍，從談吐可以知道他對閱讀有多喜愛。其實日本有不少喜劇演員都還蠻愛閱讀和寫作的，像山里亮太的《我夢見了那個女孩》也讓我印象深刻。

回到又吉直樹的《火花》，這本小說最厲害的是他奪得了芥川賞，對日本藝能界來說是不得了的大事，而知名藝人能一舉奪得文學大賞，也讓這本書在日本火紅，成為80年來日本芥川賞最暢銷的作品。

「漫才是什麼？」一個連漫才師也在問的問題

《火花》故事描寫的是漫才師圈子裏的甘苦。故事中年輕人德永踏足漫才圈，希望成為一流的漫才師。漫才是什麼，有許多人會將日本的漫才類比為華人的相聲（當然，這引起許多漫才愛好者的撻伐。）大抵而言，漫才是兩位喜劇演員，通常一位扮演裝傻的角色，另一位扮演專門吐槽的角色，兩位透過段子的互動來逗樂觀眾。

而這樣的表演就涉及了兩種層面，一個是表演的層面，要如何把裝傻和吐槽演好是第一個層面的功力。而第二個層面，就是段子的撰寫了，如何寫出好笑的劇本，是漫才獲得成功很重要的關鍵之一。而從這兩個層面來看，就知道要成為走紅的漫才師是有多麼不容易了。許多喜劇演員踏入這個圈子後，都會面臨觀眾覺得不好笑的打擊。這種打擊是既直接且殘酷的。尤其當你發現你的同伴、競爭對象比你好笑時，那種落寞感更是難以承受。

所以，漫才的本質是什麼？要怎麼樣才能逗觀眾笑？這類問題就變成了一門學問。《火花》的故事中，男主角德永就遇到了長他4歲的前輩神谷，不斷傳授他漫才的學問。在小說的最一開始，神谷就這樣告誡德永：「……漫才不止是在搞笑而已，而是在揭露豪無掩飾的人性面貌。換句話說，太聰明的人是無法做到的，唯有真正的笨蛋以及全然相信自己信仰價值的笨蛋，才能成為真正的漫才師。」

刻意的搞笑 與自然地出醜

神谷的這句話是重要的。神谷雖然這麼告誡德永，但無論德永還是神谷最後還是在這條漫才路上敗下陣來。他們對於表演與創作上的理想，最終還是不敵現實。在這過程中，他們不時發現無論怎麼努力，總是有其他人更加懂得逗人發噱，甚至有些人不用特別努力，甚至表演失誤，但笑果卻更勝他們。

其實神谷說的沒有錯，漫才表演必須毫無掩飾的展現人真實的面貌，即便那面貌是醜陋的。我想到幾年前看的日劇《初戀搞笑藝人》，這齣日劇描述的也是漫才的圈子。劇中柄本時生飾演的菜鳥喜劇演員，一直表演著不好笑的劇碼。一直到戲劇的最後，他才理解搞笑是怎麼一回事：他將自己的失戀經驗寫成段子，那段子表面上是揶揄自己那可悲的戀情，實則是展現他那傷痕累累、醜陋、卻真實的感情。搞笑其實不需要刻意、用力地討好觀眾，因為那會使笑點很不自然。而展現自己真實、難堪的一面，反而更容易讓人產生共鳴。

神谷是理解這一點的，但他的問題就是太聰明了。其實也同樣是《火花》故事的最初，德永就問過神谷，你說漫才師不能太過聰明，不能老是說「漫才應該怎樣怎樣」這類的話，但神谷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在小說的最初，這個旋律線就這樣被確立了。主角們熱愛漫才，想在漫才的圈子裏努力，但正是這樣的努力讓他們感到痛苦。所以最終，在面對失敗時，那份為了理想付出的努力究竟算什麼呢？

面對失敗，曾經的努力究竟算什麼?

我覺得小說最後，作家中村文則的評論比起書開頭一堆名家的推薦序來得深刻多了。中村文哲說，德永他們在夏季祭典表演漫才時，台下觀眾卻更注意天上的施放的煙花，甚至表演漫才的自己也轉頭看天上的煙火。

中村文則說，這場景展現出的疏離與無力感，讓主角在表演的世界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增添太多陳義過高的詮釋了。但就像我們人在遭遇失敗挫折時，時常會想著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存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你會對這看似枉然的過往感到後悔嗎？還是你會覺得，即便無人在意，但努力過的火花會比天上的花火更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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